第七十二節(jié)：百聞不如一見（二）

聽到那位夫人的話語，太后幾不可見的微微皺眉，抬眼看了一眼那人，心中暗自思量著其身后的關(guān)系脈絡(luò)，卻是沒有開口，只是端起桌案上的杯盞，似是品著香茗。

靜立一旁的白珊珊，余光掃了一眼那姚夫人，不太明白她為什么對自己有敵意，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這種情景，她若是順著姚夫人的話說，就是明顯的抬高自己，未免太驕縱了；可若是反駁她的話，那即是什么人都能跟隨國主身旁，豈不是傷了國主的名譽。

正待白珊珊思量之際，想來，這種場合 比起他們行走江湖大有不同。江湖人，江湖事 ，皆是颯爽有據(jù)，明明白白，這廂，卻是明槍暗箭，三言兩語，于唇舌之上展示風(fēng)雨。雖說是不喜，但是先前有過思量，此刻白珊珊也并無多大惱怒，她本就生于世家大族，白府乃是武將世家，即使白父長年累月不在府中，但是作為白家獨有的掌上明珠，白珊珊所受的教導(dǎo)自是涉及方方面面。即至后來，隨母親居于南海康家，環(huán)境寬松，境況不同，她便于條條框框的教導(dǎo)中，跳躍出來，于民風(fēng)，于世情中感知。不過思量片刻，白珊珊心中有了言辭，正待開口，耳旁有輕微的聲音傳來。

“這位是京兆尹姚夫人，生性強勢而刻薄”，站在白珊珊身后的一位嬤嬤低語道，白珊珊微不可見的點頭，略一思索，便微啟朱唇：“夫人好見解呢，能隨護國主左右，自是珊珊之幸，國主微服私訪這一路上風(fēng)刀霜劍，但也確實令珊珊增長不少見識呢”，白珊珊語氣輕柔，卻沒有半點軟弱和回避。

這幾句話一則表明，隨扈國主身旁是機緣巧合之事，她不曾以此為傲；二則表示，巡行天下一路艱難困苦，并非游山玩水，亦是為國主正名。

那姚夫人哽了一下，心下暗道，這姑娘倒是個不簡單的，難怪今晨自己家女兒受了委屈，但如此場合，她不想低了氣勢，故而還是回嘴道：“ 是啊，這伴國主左右，也就姑娘一人了?！?/p>

這句話可就影射很深了，一則白珊珊現(xiàn)在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如此說法，就是她不尊閨訓(xùn)，行為不端，二則，她是伴在國主身旁，她被貶的一無是處，那國主又當(dāng)如何自處呢？眾人紛紛看向那姚夫人，就連太后的眼風(fēng)都掃了過來。

此言一出，姚夫人便知失言了，她是怎么得，都不敢在太后娘娘面前造次的，于是她絞絞手中的絲帕，眼珠一轉(zhuǎn)，又道：“太后娘娘，臣婦的意思是，國主身旁無人相伴，這位白姑娘身份不明，臣婦只是擔(dān)憂國主?！?/p>

在場的女眷中，只有司馬綺羅和歐陽明珠之前見過白珊珊，其他人只是有耳聞，卻不曾探聽得到白珊珊的身世背景，此時聽到姚夫人如此一說，部分人眼中流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對啊，姚夫人也只是為國主思量，還請?zhí)竽锬锩麒b一二?！币晃簧碇Ｌ纳氯沟膵D人接話道，看她不過三十左右年紀，坐在這一眾多是中年的命婦中，倒是有些鶴立雞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