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星說不清是哪里出了問題，可收到雙份的紅包，他卻一點開心不起來，玉環(huán)姐的祝福里他聽出了一些嘆息的意味。

她在說什么呢？她想說什么呢？

明世隱輕撫了弈星裹在那件新做的的紅色斗篷里的頭，小星兒的發(fā)頂比絨毛更柔軟。

“大吉大利，歲歲年年?！?/p>

……

第二日，天色未亮，弈星便聽見了院內(nèi)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聲低語，有腳步踩雪。

弈星向來睡眠淺，從那窗子探出一條縫，卻見被雪面映亮的屋前，玉環(huán)姐披著斗篷，撐著一柄油紙傘動了動唇，對亦撐著傘望著她的明世隱說著什么，他背對著弈星，弈星看不見他的表情。

片刻后，她轉了身，弈星便知，那大概是告別的話。

雪還在下，雪色掩去了她離去的身影。

一陣冷風吹來，從那縫里將寒冷吹進室內(nèi)，弈星哆嗦了一下，竟然覺得冷來，無意識地嘆出一口氣，那白氣只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便散得無影無蹤。

他關起窗，重新回到被窩。

他想，真安靜。

真安靜啊。

……

院子里只剩他和師父了。

像他剛來這方小院一樣……不，也不完全一樣，他還覺得剛來那時候玉環(huán)姐也在，如今玉環(huán)姐也走了。

真的，真的只剩他和師父了。

弈星曾想過自己和師父二人獨處是什么樣子，沒想明白過，但是他卻知道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

太安靜了。

明明他們都在的時候，他什么都不敢做，就連偷看都是小心翼翼，但現(xiàn)在他們都走了，他卻什么都不想做了，為什么呢？

弈星想不明白。

有些掙扎，有些痛苦，有些悵然若失，有些郁郁寡歡。

雪又在下了，弈星伸手去接那雪。

雪花輕飄飄的，落在手上時沒有感覺，融化時卻打濕了他的手，身上的艷色斗篷和他的沉默表情并不相得益彰，反倒恰恰相反。

明世隱依舊在瞧他，像是與之前的他調(diào)換了位置一般，現(xiàn)在看的人是他，而被看的人是他。

……

明世隱對他越來越好，越來越溫柔。

明世隱去哪兒都會把他帶在身邊，會牽他的手，會摸他的頭，會給他買好吃的，會帶他去做很多事。

弈星卻覺得這樣的好來的太突然太陌生了，他有些接受不了，總覺得師父像是在補償他一樣，舉手投足間都有著愧疚的味道。

……

那場大雪下了足足有三天三夜，當厚厚的雪開始融化時，一化便是半個月，寒流裹挾著冷風和濕潤的空氣吹到人身上，冷得像是要刺進骨子里。

弈星身子看著瘦弱，身體卻總熱的像個火爐，那張紅色的斗篷做得真的很結實，在那一整個冬天都把弈星保護的很好。

明世隱為什么知道，因為他抱過，確實暖和得緊。

……

上元節(jié)那日，明世隱照例帶著弈星去做了所有他曾經(jīng)期望盼望發(fā)生的事。

可那也是曾經(jīng)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弈星被動的接受著這一切，與師父在一起整整一天，直至他們乏累回到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