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浣在梧桐林深處昏睡許久,喚她醒來的是今年剛來筑巢的燕子。
蕪浣我怎么睡著了?
蕪浣輕蹙起眉頭,抬手揉了揉因為睡在地上而酸痛不已的后背。
世人以血脈論高低,而蕪浣是一五彩鳳凰,在鳳族是實實在在落在了食物鏈的最低端,在族內(nèi)的日子便是整日任人呼來喝去。
平日里她也不會專門躲起來偷懶,只因那管事的片刻見不到她在干活就要發(fā)火,只是她今日沒由來的疲憊,實在沒有精神干活,這才跑到梧桐林里躲著。
這林子里除了來此安家的雀鳥,平日也沒什么人來,因此她這一躲,又餓又累的,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天啟你這小丫頭可真能睡的。
頭頂上的梧桐樹杈上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嚇得蕪浣猛地后退,地面上梧桐樹粗大的樹根雜亂,害得蕪浣險些摔倒。
蕪浣你是誰?
蕪浣看著來人,腦子里過了兩遍,確認這男人不是鳳族的人,這才壯著膽子問起話來。
蕪浣你說這話,難不成,你一直在樹上看我睡覺?
那人并不回答,反而是在樹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坐躺著。
蕪浣你這登徒子!
蕪浣看不出男人的修為高低,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就那么直視著來人,心中多少有幾分埋骨此地的準(zhǔn)備。
可男人只是笑笑,一瞬就離開了,蕪浣下意識地想去追,但邁出去兩步便停了下來。
蕪浣此人修為高深,非我所能敵,他沒傷我,又已經(jīng)離開了梧桐林,追上去我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了。
如此想著,蕪浣輕嘆一口氣,轉(zhuǎn)身便準(zhǔn)備回去。
這會兒她也沒精力想剛剛那個奇怪的外族男人,她可得想想一會兒怎么應(yīng)付管事。
今日一天都沒去干活,還不知道管事的該如何火冒三丈呢!
時間轉(zhuǎn)換
地點轉(zhuǎn)換
管事你今日都去哪里了?
這是族內(nèi)長老,鳳族內(nèi)大小事務(wù)基本都會經(jīng)他管理,平日對蕪浣少有和顏悅色的時候。
蕪浣咬緊了下唇,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天知道,她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辯解,但當(dāng)真到了管事的面前,她又無話可說了。
因為她心知,不管自己的理由多么天衣無縫,這頓罰也不會輕減了……
蕪浣蕪浣知錯,還請長老責(zé)罰。
管事哼!
管事你看看你這不知死活的樣子,這是誠心悔過嗎?
管事偷奸耍滑,不知悔改,去寒潭呆上一個月,到時我再來看你悔不悔改!
長老炮語連珠似的,從一開始也就沒想過要聽什么解釋。
蕪浣只是弓著身子,站定在那里,聽著長老對她的懲罰審判……和其他圍在周圍的族人們的竊竊私語。
周圍的族人們只是圍成一圈,看著熱鬧,三五成群,竊竊私語,打探與譏諷的目光絲毫不加以掩飾,那樣直白、直接地刺進同族少女——蕪浣的心。
但蕪浣早已麻木,只垂著眼,所有的閑言碎語都當(dāng)作耳旁風(fēng),所有的目光都裝作看不見。
不是不痛,只是不會再和別人說自己的心在難受。
說了,也不過徒增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