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緹蘭能聽出其中淡淡諷刺之意,她真會以為是出自于他情真意切的關(guān)懷——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她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苦笑,拘謹?shù)鼗貞?yīng)道:
緹蘭緹蘭多謝陛下關(guān)心。
帝旭揚起手,示意一眾人等全數(shù)退下。
意識到寢宮內(nèi)只余下他們二人時,緹蘭不著痕跡地往后挪動身子。
帝旭淑容妃無需多禮,朕有一事很是好奇,還望你來替朕排憂解難。
聞言,緹蘭心下一驚——其實在方才,碧紫已將在她昏迷不醒之時,所發(fā)生的事巨細無遺地交代清楚。
此時,她的胸口升起一股不安的預(yù)感,本能地想逃避,于是乎只好婉拒。
緹蘭緹蘭才疏學(xué)淺,難以擔(dān)此重任。
帝旭怎會?此事唯有淑容妃方能答疑。
帝旭眼神一冷,探掌猛地擒住緹蘭的纖腕,拉向自己的身前,伸出兩指勾起她的下顎,迫使對方迎上他的視線。
帝旭聽聞淑容妃那日在敬誠堂用膳后,便一病不起,且遲遲不肯就醫(yī)。
帝旭若不是你的隨身侍女擔(dān)心主子會有不測而前來求見的話,朕實在不知曉…
帝旭一頓,倏然甩開手,過大的力道讓緹蘭本就虛弱的身子直直地往后倒。
帝旭淑容妃竟為了一只小畜生,而罔顧自己的性命安危。
顧不上手腕泛起的陣陣痛感,緹蘭咬咬牙支起上半身,氣弱聲嘶地解釋道:
緹蘭陛下誤會了,緹蘭自小體弱多病…
緹蘭想必是由于上回風(fēng)寒尚未痊愈,又加上近日天氣多變,才會導(dǎo)致病情加重。
緹蘭是緹蘭沒有多加注意,若陛下要怪罪的話,全是緹蘭一人的錯。
帝旭豈會聽信她的話,仍不依不饒地咄咄相逼。
帝旭噢?朕本以為那只兔子是方海市贈與的禮物,故淑容妃對它萬般疼愛,視若珍寶。
帝旭如今小兔不知去向,淑容妃是為了它茶飯不思、肝腸寸斷,更是不惜折騰自己的身子。
緹蘭與小乖無關(guān),若真要論起,只能怪我們緣分淺薄,無法相依作伴。
說者無意可聽者有心,緹蘭口中和小乖“緣分淺薄”,帝旭自行解讀為“她和方海市”礙于后妃的身份而緣盡于此,陡地心生怒氣,偏偏俊容上還掛著幾分笑意,更為他增添詭譎陰森之色。
帝旭聽起來淑容妃深感可惜呀,朕向來樂于成人之美。
帝旭此次前來,朕特意命人找來幾只兔子,好用來一解淑容妃的“相思之愁”。
帝旭打了一個響指,一行奴才聽令地步入,各自手中提著一個鐵籠子,依次地在軟榻前陳列成一排后,便默默退下。
緹蘭不經(jīng)意地掃視一眼,注意到鐵籠里的兔子個個精神抖擻的樣子,更是為之心寒——他明知道小乖落得那廝田地已是她的罪過,如今還拿這群活蹦亂跳的兔子以示警告,無異于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巴,雪上加霜。
緹蘭謝陛下一番美意。
緹蘭奈何緹蘭身體抱恙,實在不適再飼養(yǎng)小動物。
她已經(jīng)害死了小乖,怎忍心再傷及它的同胞們?
緹蘭懇請陛下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