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阻礙,帝旭如愿地踏進了愈安宮,只不過他步履虛浮,東倒西歪的樣子,從背影來看多了幾分滑稽。
注視著陛下離去的身影,每當他快要摔倒那一瞬,可把穆德慶嚇得心驚膽顫,恨不得飛奔上前穩(wěn)住那具搖搖欲墜的軀體;
然而想起方才的警告,他只好收回邁出半步的腳,背過身安分地守在宮門在。
而帝旭則是憑靠曾經(jīng)的記憶,眼眸半閉半合著,摸索了一路才抵達了目的地。
早早就寢的緹蘭側(cè)躺在軟榻上,身子蜷縮成一團,自小手腳冰冷,如今正值寒冬,即便室內(nèi)放有炭爐也起不了多大的效用。
她仍舊睡很不安穩(wěn),依稀地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以為是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便不再多加留意。
持久地保持同一個睡姿,被壓著的手臂不可避免地感覺到有些酸麻。
緹蘭剛翻過身子沒過多久,頓覺一股力道欺近自己,昏暗的室內(nèi)無法看清來人,她下意識地驚呼出聲。
沒有喝止住對方的動作,換來的卻是身上更加沉重的軀體。
緹蘭救命!來人啊~
緹蘭尖聲叫喊,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彼時的愈安宮內(nèi)除了她和碧紫以外,再無別的宮人。
而她早已吩咐過碧紫不用守夜,想必回房休息的她已經(jīng)呼呼大睡,換而言之縱使她呼天喊地也無補于事,眼下只能憑一己之力地拼命掙扎。
突然,緹蘭記起隱匿在暗處保護她的方海市,正準備要開口叫喚她的名字,下一秒?yún)s被一只大掌捂住口鼻,緊接聽到一記“噓”聲。
那個敢夜襲后宮妃嬪的狂妄之徒,除卻是大徵皇帝本人還會有何人?
只能怪今夜的帝旭在酒精的作用下,早就卸下平日里時刻戴著防備的面具,恢復埋藏在底下多年不見的玩心。
他先是手忙腳亂地脫下錦鞋、身上的外袍,接著搖搖晃晃地靠近床榻,隱隱地瞅見一團鼓鼓的隆起,便不由分說地撲了上去。
當耳邊傳來刺耳的求救聲,帝旭猛地探掌堵住聲源處,然后伸出食指放在雙唇中央發(fā)出聲音:
帝旭噓~
帝旭別慌,是朕…
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多了幾分喑啞,和印象里有些出入,緹蘭在幾秒的愕然過后,想湊上前查看,可一陣淡淡的酒味率先進入到了她的鼻間。
這下子,緹蘭總算明白,為何他會作出如此不尋常的舉動。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后,已經(jīng)時隔一旬之久,回憶起帝旭在憤然離去之前撂下的狠話,她猜想他必定不愿再踏進愈安宮半步;
再加上他毫不留情打落在自己臉上的那一巴掌,讓她本就傷痕累累的一顆心變得更加支離破碎,灑落一地后又被他踐踏在腳底下。
雖然她臉頰的浮腫和紅痕在經(jīng)過數(shù)日的療養(yǎng)后便消失不見,但那顆碎裂的心再也無法拼湊完整了。
而他今夜的貿(mào)然出現(xiàn),許是醉酒過后情不自禁想起紫簪阿姐了吧,又把她當成替代品了。
思及此,緹蘭無聲地嘆一口氣,雙手拉下他的手掌后,幽幽道:
#緹蘭陛下,我是緹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