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袁俏因為離得遠, 只能隱約看到男人的手臂，等關(guān)上門后，她才小聲問：“……沈終意是沒穿衣服還是我看錯了？” 　　以瀟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沒好氣道：“你沒看錯?！?　　“沈終意是不是胖了……哦不對, 應(yīng)該說是壯了？”袁俏喃喃自語, “我記得他高中的時候雖然高, 但特別瘦，弱不禁風的，你那會還天天變法子給他吃營養(yǎng)餐……” 　　“你再說, 一會就自己進去。”以瀟打斷她。 　　袁俏立刻閉了嘴。 　　十五分鐘后, 她又敲響了沈終意的門。 　　這回男人算是穿戴整齊了，他拉開門, 側(cè)開身子示意她們進去。 　　以瀟往里走了兩步，最先入目的還是那個碩大的行李箱，她下意識掃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房間跟她上回進來時無異, 床頭只有一個手機充電器, 其他所有物件都是旅館擺放的，私人物品幾乎沒有, 就跟沒人住似的。 　　袁俏也發(fā)現(xiàn)了, 但她白天被罵慘了, 現(xiàn)在不是太敢跟沈終意說話。 　　倒是沈終意先開了口, 他沒有啰嗦, 也許是為了避嫌，他沒關(guān)上酒店房門，只是虛虛掩著，轉(zhuǎn)身走到沙發(fā)上坐下，隨手拿起身邊的劇本：“對這個角色有自行了解過嗎？附件的人物小傳有看嗎？” 　　以瀟左右環(huán)顧，房間里只有一張沙發(fā)和一張椅子，沙發(fā)沈終意坐了，椅子自然是留給袁俏了。 　　于是她自己挑了個角落，直接坐到了地上，自顧自掏出了手機。 　　袁俏：“看是都看過了……” 　　“你在干什么？”沈終意忽然丟出一句。 　　以瀟抬頭，見他正看著自己，莫名其妙道：“……看有沒有工作郵件?！?　　“我是說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她道：“沒位置了?！?　　沈終意抬手，用劇本拍了兩下他身邊的空位。 　　“不用了，我坐地上就行……” 　　沈終意道：“臟?！?　　“……” 　　先不說地板干凈得很且她穿了很厚的褲子，就算是臟，也沒臟您老人家身上啊。 　　她原本想拒絕，但看他的架勢，好像并沒有在跟自己商量。 　　算了，有求于人，老實點兒吧。 　　她邊想邊起身，走到沈終意身邊的時候抬手拍了幾下屁股。 　　沈終意：“……你做什么？” 　　“你不是嫌臟嗎?！币詾t道，“我把褲子上的灰塵拍干凈。” 　　“……” 　　沈終意拿起劇本，語氣生硬，“先看今天你拍的第一幕。” 　　袁俏啊了聲，立刻反應(yīng)過來：“啊啊……哦！好！” 　　“你最大的問題就是，把女主演得太可愛了。”沈終意道。 　　以瀟：“……” 　　“還有今天的第一幕，你的氣勢還不夠，不要總是想著故意去睜大眼，那樣只會顯得很蠢。”沈終意繼續(xù)，“這角色不追求美感，不用太在意自己的形象?！?　　以瀟：“……” 　　她怎么總覺得自己膝蓋中了幾萬箭？ 　　總結(jié)了近半個小時，沈終意合上劇本：“明白哪里出問題了嗎？” 　　袁俏聽得認真，聞言點頭：“明白一些了?！?　　“那就現(xiàn)在來一遍，就演你的第一場戲?！?　　第一場戲是女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一幕，女主的人設(shè)雖然是個小太妹，但無故并不會欺負別人，只是因為家庭原因而放縱自己。 　　她救的是被其他人勒索的同班同學。 　　沒想到會有這個要求，袁俏站起身問：“……那我對著哪演？” 　　沈終意揚首，指了指那頭的墻壁。 　　“……” 　　袁俏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依言上去了。 　　她對著墻壁來了一遍，效果立竿見影，連以瀟都吃了一驚。 　　只是幾句話，作用就這么大？ 　　“還不夠?！鄙蚪K意道，“怎么肢體有些不自然？” 　　袁俏猶豫了一下，老實道：“對著墻演……有點難?！?　　以瀟下意識看了沈終意一眼。 　　果然，對方眼睛一瞇，眉頭輕皺，是一副馬上要埋汰人的神情。 　　半晌，沈終意開口，卻意外的沒說什么難聽的話：“……算了，那就對著人來?！?　　說完，他側(cè)目，“你過去?！?　　“……”以瀟搖頭，“我不行?！?　　沈終意語氣涼涼：“意思是我親自來？” 　　“……我突然又行了。” 　　得了吧，沈終意往袁俏身前一站，她都怕袁俏會慫得直接忘詞兒。 　　她把手機往沙發(fā)上一丟，徑直走到袁俏面前，扮演起因為勒索而被袁俏教訓(xùn)的女同學。 　　她雙手抱腰，懶散地靠在墻后充當人柱子。 　　沈終意靜靜看著，視線也不知是落在誰身上。 　　兩人這么面對面站著，以瀟無意識擺出的動作都要比袁俏痞氣許多，一眼過去她的氣勢反倒更凌厲一些。 　　以前每天放學時，她就是用這個姿勢把他堵在教室里的，嘴邊帶著笑，散漫地問他：“沈同學，去不去看電影？” 　　…… 　　“沈?qū)?，沈?qū)?？?　　沈終意收回思緒，抬頭，袁俏正緊張地看著他，“可以嗎？” 　　原來已經(jīng)演完了。 　　沈終意斂眼，淡淡地嗯了聲：“試試下一鏡?！?　　時間一點點過去，袁俏練到近十一點，才終于被突如其來的視訊鈴聲打斷。 　　以瀟下意識看了眼聲源處，是沈終意的手機，來電顯示是：Abel。 　　沈終意只是掃了一眼，就徑直把視訊給掛斷了：“繼續(xù)?！?　　不到五分鐘，他的手機再次響起，這回是穆琛。 　　沈終意倒是沒掛了，接起，語氣不悅：“什么事?！?　　“意，你怎么不接Abel電話啊？他一直在煩我……” 　　“沒時間?！?　　穆琛問：“這么晚了，你在忙什么？” 　　說話間，以瀟沒忍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剛巧被沈終意的余光瞥見。 　　掛了電話，他終于下了逐客令：“回去，我要休息了。” 　　從沈終意房間出來，袁俏松了口氣：“天啊，就這幾個小時，我覺得我命都快沒了?！?　　以瀟又打了個哈欠：“是么？” 　　不等袁俏回答，她掏出自己的門卡，“明天好好演，再演砸，沈終意是真的會要了你的命……我困了，睡覺去了。” 　　她早上起得早，又因為袁俏的戲份精神緊繃了一整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困得不行了。 　　說完，她不顧袁俏的挽留，轉(zhuǎn)身進了房間。 　　—— 　　次日，袁俏第一鏡一次就過了。 　　眾人紛紛向她道喜，只有以瀟知道，這哪是第一鏡，昨晚袁俏也不知自己練了多久，今早起來時頂了個大大的熊貓眼。 　　不得不說，沈終意很會抓重點，把昨天強調(diào)的那幾點改掉之后，袁俏終于能稍稍駕馭起女主的人設(shè)了。 　　上午的拍攝相對于昨天來說簡直是順風順水，雖然沈終意偶爾還是會黑臉，但喊Cut的次數(shù)明顯少了，一拍就拍到了午飯時間。 　　昨天中午村民特地做了甜點來充當午飯，下午又提前結(jié)束拍攝，這還是大家第一次吃劇組盒飯。 　　以瀟去拿了兩份盒飯過來，剛掀開蓋子就愣住了。 　　劇組財大氣粗，盒飯營養(yǎng)均衡，葷素都有，還有例湯，就是……三個配菜中兩道是辣的，辣椒摻在里頭，一片火紅。 　　就連例湯里都放了些胡椒粉，喝下去容易辣喉嚨。 　　她下意識看了看周圍，所有人的盒飯都是一樣的。 　　“哇，這辣椒，聞起來就覺得香?！痹闻跗鸷酗埿崃诵?，拍攝實在太累，當即就拿起筷子開吃了。 　　吃了幾口，她抬頭，疑惑道，“你怎么不吃？這些菜不都是你喜歡的嗎。” 　　以瀟沒答，猶豫了下，還是叫住了從身邊路過的小輝。 　　“怎么了以瀟姐？” 　　“劇組里大家吃的盒飯都是一樣的嗎？”以瀟問。 　　“是呀，統(tǒng)一訂的?！毙≥x手里捧著幾份盒飯，問，“怎么，不合你胃口嗎？” 　　“不是?！彼h(huán)顧四周，問，“那不能吃辣的人怎么辦？” 　　“哦，這個你放心，我訂盒飯之前就統(tǒng)計過了，劇組里的人都吃辣。實在不能吃的，我們也有不辣的盒飯準備著，就是數(shù)量不多?！毙≥x說完，笑道，“以瀟姐還有事沒？沒事我就先去給沈?qū)秃酗埩?，沈?qū)У戎亍！?　　以瀟瞄了眼他手上的盒飯，透著蓋子都能看到里面的辣椒。 　　她想說什么，想想又咽了回去：“……沒事，你去吧。” 　　小輝走后，她低頭扒了兩口飯，還是沒忍住往沈終意那看了一眼。 　　對方正在和許諾然講戲，盒飯就放在一邊，看起來已經(jīng)吃了幾口了。 　　看來沈終意的胃病真的好了？ 　　……不過她在瞎操心什么呢。 　　正想著，沈終意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剛好對上她的目光。 　　偷看都被抓了包，以瀟迅速收回視線，低頭繼續(xù)吃飯。 　　一連吃了兩天的盒飯，在她就快把這事丟到腦后時，終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