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也是聽說過這位上官夫人的,聽說她年紀(jì)輕輕地便守了寡,帶著兒子一個人孀居在隔壁,家里薄有家產(chǎn),還有一個老仆人,平日里深居簡出的倒也不太容易看到她,只是聽身邊的仆人提過,說她規(guī)矩甚嚴(yán),或許家道中落前也是個出身大家族的小姐身份。
而這種感覺在見到這位上官夫人的時候就更深刻了,她穿著一身深青色印花的旗袍,梳著螺髻,頭發(fā)一絲不亂,容貌清秀溫婉,舉手投足間更顯現(xiàn)出了良好的教養(yǎng),一眼看去便知是個平素里便十分端莊溫婉的婦人,只是在看到錦瑟的一瞬間她的眼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絲詫異。
劉碧映是聽說前段時日隔壁搬來了一個年輕的女子,仆人也親自上門送過一些小點心給鄰里,只是素未蒙面,只聽說是個不愛見人的小姐。劉碧映平素里也是一顆心都撲在兒子的身上,關(guān)注他的學(xué)業(yè)照顧他的生活,對其他人其他事并不是那么的在意,是個十分傳統(tǒng)的女子。也因此,在察覺到兒子的小心思時,她不得不親自上門拜訪錦瑟,瞧瞧這個新搬來的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把她的兒子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知子莫若母,上官逸這幾日魂不守舍的時常發(fā)呆,少年人總是多情的,劉碧映也是過來人,這種樣子她一看就知自己的兒子是被什么人給迷住了。等留心了幾日她才發(fā)現(xiàn),兒子喜歡的不是別人,居然就是隔壁新搬來的小姐。
知道這一點后的劉碧映自然是坐不住了,她不知道這戶鄰居是不是知道了上官家的底細(xì)有備而來,故意對著自家的兒子下手,而逸兒年紀(jì)輕輕的,雖然平日里十分的聰慧,但這種女人的把戲他必然是看不透的,萬一是有心人故意的誘惑他,尤其若對方不是沖著他來而是沖著上官家來的,豈不是毀了他一輩子。
這樣想著劉碧映便決定親自上門來見見錦瑟,可只是一個照面,上官夫人便徹底的怔住了。
眼前的美人面色如玉,眉如遠(yuǎn)山,目若秋水,唇如涂朱,遠(yuǎn)遠(yuǎn)走來裊裊娜娜,說不出的美貌動人,絕色殊麗,這樣的美人別說是上官逸了,便是她身為女人都要忍不住心動,何況她的傻兒子。
劉碧映在心底里暗暗地嘆了口氣,臉上卻是帶著淡淡的笑意,對著錦瑟微微頷首道:“今日是我唐突了,上門打擾了,我是上官逸的母親劉碧映,你稱呼我上官夫人即可?!闭Z氣雖然客氣,但錦瑟和春景都能察覺都出她話里隱隱約約居高臨下的優(yōu)越感。
錦瑟仿若未覺的笑了笑:“上官夫人客氣了,我名錦瑟,姓君,還請坐?!?/p>
說著她對著一旁的女仆吩咐道,“春景,上茶?!?/p>
“是!”春景恭敬地將茶水送了上來,錦瑟淡淡的舉杯輕抿了一口,即使是十分簡單的動作,也透出她難言的高貴優(yōu)雅,讓劉碧映看得不由一愣。
她也是出身不凡,跟的男人更不是尋常人,哪里看不出錦瑟這一舉一動中天然的貴氣風(fēng)華,絕非刻意的做作。
頓了頓,劉碧映假作好奇地開始端詳屋內(nèi)的擺設(shè),又是不動聲色的將錦瑟和身邊春景的行為舉止盡收眼底,越看越覺得心頭蹊蹺,這樣一個分明不是普通人的大家小姐,緣何會流露到北平這樣一處平民的區(qū)域?莫非她真的是沖著上官家來的?
心里存了疑,劉碧映面上卻是依舊笑意宛然:“難得見到如小姐這般的美人,倒教我覺得自己老了。卻不知道小姐平日里還有什么親人,一個人住在這里家人可放心?”
她這番打探表現(xiàn)得實在是太明顯了,錦瑟也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道:“我如今家中也沒什么人,就只剩下兩個仆人,為我打理一些瑣事罷了?!?/p>
其實對這位上官夫人今日的來意,錦瑟也算是猜到了一些,不過人家到現(xiàn)在為止都客客氣氣的,錦瑟自然也要以禮待之。
果然,劉碧映在寒暄了兩句后,就擺出了一臉難色:“君小姐,論理我是不該多說的,不過看小姐如此年輕,想來我也算是您的長輩,何況大家還是鄰居,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舔著臉,先和小姐打個招呼了?!?/p>
“您說吧。”錦瑟靜靜地看著她,只是那眼神無端的就讓劉碧映有了一種被上位者注視著的感覺,甚至為此感覺到了一絲緊張。
她竭力的忽視掉這種詭異的感覺,對著錦瑟徐徐道:“我只有一個兒子上官逸,看年紀(jì)想來比小姐還年輕三四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平日里淘氣的很,也都不懂事?!?/p>
她說到這里搖了搖頭,像是頗為無奈,“只是他畢竟是我的兒子,我還盼著他好好的完成學(xué)業(yè),將來光宗耀祖,而且他這個歲數(shù)還沒有什么定性,看什么都新鮮,也容易被誘惑,今天喜歡這個明天指不定就喜歡那個了,其他的不論,最怕的就是外面的狐媚子把他亂了心神影響了學(xué)業(yè),您說是不是?”
聽到這里,錦瑟也算是看出來了,原來這位上官夫人是上門興師問罪來了,也難怪,上官逸如今對她也的確是太關(guān)注了些,每天晚上幾乎都要倚在墻頭和她打招呼,哪怕她不在院子里也非要春景幫他傳話,平日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也主動的非要送過來,一來二去的也難怪人家母親著急,以為是什么狐貍精勾了她兒子的心神。
對于她的慈母心情,錦瑟表示理解,但這并不代表她愿意平白的背這個黑鍋。
她輕輕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盞,看向劉碧映語氣淡淡地道:“上官夫人,我與上官逸不過就是見了兩三次面罷了,再說如何管教兒子這事,上官夫人似乎也不該來和我商量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