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這話,也就是暗示他們可以先斬后奏,肆意復(fù)仇的意思。
這樣的命令實在是顯得有些意氣用事,可以說是祁總統(tǒng)頂著壓力下達的命令了,他也做好了被人質(zhì)疑的準備,但神奇的是,紅黨高層之中居然沒有一個人反對。
這些平日里最喜歡講紀錄的紅黨們這一次集體選擇性失明,甚至還要求手底下的各個部門全力配合。
由人推己,若是他們遇到了同樣的事情,自己被人處心積慮的暗殺,家人為自己擋槍犧牲,不也一樣會發(fā)狂發(fā)怒想要報復(fù)嗎?
這些混蛋反正都是要被槍斃的命運,早一刻晚一刻的有什么區(qū)別,少帥是他們國家的寶貝,殺他就是叛國!
“劉瑩月,玉承芳!我會好好地找你們算賬!”
明明洛荷聲的聲音很輕,然而站在那里聽到這些話的人卻覺得渾身冰涼。
他雖然是笑著的,可那笑容卻像是寒冬里的冷風一般,凍得人渾身發(fā)抖,再聽他的話哪里還能不明白。
他心里其實很清楚真正的幕后主使,只是很可惜,如今這兩個人或許都已經(jīng)逃到了某島。
少帥說完了這句話后,突然就身形晃了晃,劉副官立即扶住了他,語氣有些艱澀:“少帥,人都已經(jīng)走了,您也一定要保重身體,免得讓夫人走得不安心啊?!?/p>
“我知道,我沒事!”他很快便站直了身軀,大步向外走去,但沒走兩步便再次驟然倒下,這一次他沒能站起來。
“荷生!”
“少帥!”
意識都已經(jīng)模糊了,洛荷生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仿佛一幅幅光影從眼前閃過,他在夢里又回到了上輩子,那一幅幅古樸典雅的畫卷在他面前徐徐展開,有他上輩子氣質(zhì)尊華的親王殿下,也有始終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那個恬靜淡雅的林素衣,更有傷心欲絕,總是癡癡暗中看著他們的自己。
但很快的,所有傷心的過往都被這一生的記憶所覆蓋。
他夢見了自己第一次在盛家小樓被錦瑟驚艷,夢見了高傲的自己與她的一次次交鋒,一次次的心動,到最后對她心甘情愿地臣服。
得到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時的幸福滿足,他甚至回憶起了他們第一次的洞房花燭,他們抵死纏綿,他恨不得將骨血都和她融入在一起。
溫柔的身體,糾纏的靈魂。
那一刻,她注定是他的,他也注定是她的。
離亂情迷之時,他忽然說道:“玉錦瑟,這輩子別離開我。”
他更想說的:能不能只要我一個人。
而她卻是伸出一根手指壓住了他的薄唇,那柔軟的觸感,如觸電一般經(jīng)過全身的每一條經(jīng)絡(luò),引得他顫栗不止。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這一生只有你……”
于是他得到了徹底的滿足,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的愿望就是這么的卑微而簡單。
他們一路走過了動蕩的歲月,一次次重逢相聚,攜手共戰(zhàn)。
十里洋場,從來不是只有風花雪月。
即使明天又是戰(zhàn)火硝煙槍林彈雨,但今夜只需一場淋漓風月,抵死纏綿。
那個時候的少帥只以為這就是他所求的圓滿,只是人生在世,豈能處處盡如人意。
猛地打了個寒蟬,他醒了過來。
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變得烏黑,但他卻怔怔地看了一會,忽然揚起唇角笑了。
他起身,走出了房間,一步步走得很穩(wěn),那背脊依舊挺得筆直。
但客廳里所有人都擔憂地看著他,仿佛是覺得他強裝堅強。
“兒子,你沒事吧?!笨吹缴硇瓮Π我琅f氣勢非凡的少帥,大帥自己都覺得有些心驚膽戰(zhàn)。
眼前的男人仿佛變成了一灘死水,那漆黑的瞳眸里似有一種有別于常人的深沉,黑得深不見底,只要注視得久了更是讓覺得心頭發(fā)顫。
“我很好!” 少帥笑了笑,他說得很慢,但每一字都說得很清晰,“你們放心?!?/p>
大帥心中一涼,想到無數(shù)曾經(jīng)聽說過的那種發(fā)瘋了的人的先兆,不由地心都提了起來。
但少帥很快又開始囑咐劉副官:“請司馬文彥來一趟,我要親自和他談一下!”
“還有!”他看著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傭人吩咐道,“給我準備一些食物,最好是清粥稀飯,越快越好!”
“是!”
隨后他又讓醫(yī)生過來給他做一些身體上基本的診斷,以確認他能盡快恢復(fù)。
他有條有理地安排一切,顯得無比的冷靜從容,卻也無比的讓人心悸。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他們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直到司馬文彥的到來。
兩個男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交匯間,哪怕一句話沒說,竟然就瞬間明白了對方眼底的意思。
錦瑟的喪事過后,他們就要去臺島,親自處決玉承芳和劉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