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偏過頭,沒有再看,但還是撿起了地上的刀。
左航把刀擦干凈,然后目光停留在了門口的童禹坤身上。
他走過去把刀遞給了童禹坤,“給,拿著防身。”
童禹坤接過,沒說話,但是卻朝著下一扇門走去。
已經(jīng)是最后一扇門了,童禹坤站在門前,卻不敢推開。
最后一扇門,他們走完就必須回去,但如果這扇門背后的人很少,甚至只有一兩個,那么他們到底算不算成功。
左航拍了拍童禹坤的肩,似是安慰。
他知道童禹坤在想些什么,其實他和童禹坤擔(dān)心的是一樣的。
但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
左航伸出手,毫不猶豫推開了最后一扇門。
和之前的很多次都不一樣,這次的門后很安靜,也很正常。
一個小房間,中間擺放著一個沙發(fā),沙發(fā)旁有一盞落地?zé)簦腔ㄐ偷?,很好看,此刻正散發(fā)著暖黃色的燈光。
沙發(fā)對面是個電視,液晶屏,目測24寸左右,地上鋪著地毯,中間放著茶幾,茶幾上擺放著水果,水果上還有水珠,看樣子是剛洗的。
沙發(fā)旁邊還有個桌子,像是吃飯的,長型的側(cè)面各放著三把椅子,稍短的側(cè)面各放著一把椅子,一共八張椅子,墻上還掛著很多掛畫。
不大,但是卻很溫馨,主人像是花了很多心思來打理這個房間。
左航心里泛起一絲柔軟,踏進了房間里面。
房間里還飄散著一陣陣淡淡的花香,左航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心里的疑問越來越重。
這個房間怎么看都不像是會有怪物的。
“這個房間布置的這么好,但是好像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
鄧佳鑫用手掃過桌面,看著沾滿了灰塵的手指,皺著眉頭擺了擺手,然后接過了余宇涵遞過來的紙巾。
左航也將視線投向了桌面。
確實和鄧佳鑫說的一樣,這個房間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或者說,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桌面上的灰塵不算多,但也不少了,剛剛鄧佳鑫摸過的痕跡清晰的留在了茶幾上。
“怎么回事……不對啊……”
左航嘀嘀咕咕。
鄧佳鑫走到左航身邊,其實他也想不明白。
按理說這是最后一個房間,他們幻想過最后一個房間是大BOSS,兇殘戰(zhàn)斗力高,他們必須從大BOSS手下救人。
可是為什么莫名其妙的成了這樣?
盡頭只是一個溫馨的房間,而且房間里還很久沒有來過人了。
“那我們的任務(wù),就結(jié)束了?”張澤禹有些不可思議。
卡牌能力還沒用呢,這就結(jié)束了?
左航搖搖頭,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桌子上。
“你們看那兒?!?/p>
左航指著桌子。
朱志鑫順著左航指的方向看過去。
在他的視線里,剛好可以看見桌子的桌面,外面光線灑在桌面上,光滑锃亮,看不出有落了灰塵的痕跡。
“桌子沒有落灰。”
左航回頭看了朱志鑫一眼,然后點了點頭。
桌子沒有落灰,但是茶幾落灰了,但是房間里的其他東西也確實很久都沒有打掃過了。
看著桌子是線索。
“走吧兄弟們,去勇闖最后一個關(guān)卡,不論生死,都絕不退后?!?/p>
鄧佳鑫被左航的中二發(fā)言逗笑,跟著左航一起坐到了椅子上。
椅子和人數(shù)剛剛好,都是八個。
在他們?nèi)孔碌哪且凰查g,他們眼前一黑,等燈光再次亮起來,周圍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全變了。
余宇涵驚訝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時震驚的說不出來話。
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哥……”
余宇涵的聲音很輕,還帶著輕微的顫抖,像是看見了失而復(fù)得的珍寶,小心翼翼卻又不敢上前觸碰,生怕下一刻就會消失。
左航低下頭閉了閉眼。
余宇涵有個哥哥,這件事不是秘密,當(dāng)初在心悸里,他能為了哥哥自己主動進入心悸游戲,就足以證明哥哥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
而在心悸世界崩塌后,他們回到現(xiàn)實世界,左航特意去查了余宇涵的身世。
和游戲里一樣,余宇涵也有個哥哥,而且那個哥哥就是他在游戲里的那個。
也就相當(dāng)于,他們是幾乎兩輩子的兄弟了。
余宇涵再次見到了他的哥哥,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本來也應(yīng)該為余宇涵感到開心的。
可他哥哥的死亡,剛好是張峻豪進入游戲的那一天。
張峻豪進入游戲的第一天,數(shù)據(jù)并沒有錄入。
鄧佳鑫也知道這件事,他想上前告訴余宇涵,但左航搶先一步拉住了他。
鄧佳鑫回過頭,他看見左航?jīng)_著他搖頭,一雙眼睛里滿是悲涼。
太殘忍了。
告訴余宇涵真相太殘忍了。
他找了他哥哥好幾年,在現(xiàn)實里,為了找到傷害哥哥的真兇不幸成為植物人,好不容易進了心悸游戲的世界,哥哥卻還是死在了游戲里。
而是還是在數(shù)據(jù)統(tǒng)計的前一天。
他見證了哥哥的兩次死亡,兩次都義無反顧的想去拯救哥哥,毫不猶豫的要去找到真相。
哥哥對他那么重要,真相對他而言,是最壞的消息。
可誰又能想到,余宇涵心心念念的哥哥,竟然成了最后一扇門的大BOSS。
余宇涵紅著眼眶,慢慢走向了他一直渴望的哥哥。
沒有人阻止他,即使他會被他的哥哥殺死,應(yīng)該也不會后悔,最起碼,他見到了哥哥。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余宇涵的哥哥沒有動手,反倒是輕輕的把余宇涵抱進了懷里,哥哥深情溫柔,眼神寵溺,就好像真的是一個世界上最普通的哥哥,溫柔寵溺的看著自己養(yǎng)大的弟弟。
余宇涵感受著哥哥溫暖的懷抱,還有那熟悉的神情,一切都是他所期盼的,但卻唯獨少了那份,他最渴望的心跳。
余宇涵抱著哥哥徹底崩潰大哭,這還是左航他們第一次看見如此失態(tài)的余宇涵。
余宇涵在他們面前一直都是溫柔鎮(zhèn)靜的,再加上醫(yī)術(shù)好,很難讓人不把他和溫潤儒雅的醫(yī)生聯(lián)想到一起。
可余宇涵終究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還是失去了唯一的哥哥的小孩。
“哥哥,我想你,很想很想,真的非常想,哥哥,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想讓你活過來?!?/p>
“可是哥哥,對不起……”
伴隨著余宇涵一聲對不起,尖銳的匕首直接刺進了他哥哥的胸膛,還是心臟的位置。
“對不起……對不起哥哥,我別無選擇,我得救人……對……不起……”
余宇涵哭成了一個淚人,抱著慢慢倒下的哥哥。
左航他們走進,聽見了他哥哥說的最后一句話——
“小涵,不用說對不起,你是英雄,不要哭,朝前看,朝著晨曦一直走,別回頭?!?/p>
左航偏開頭,不忍再看。
鄧佳鑫知道他想到了自己的媽媽,輕輕握住了左航的手。
余宇涵抱著的尸體逐漸消散,最后只留下了一張卡牌——魔術(shù)師。
余宇涵拿著卡牌,把卡牌緊緊用雙手捂在了懷里,生怕卡牌消失。
在余宇涵小時候,他總喜歡站在椅子上,肩上披著一個披風(fēng),手上拿著一根小木棍,說自己是威風(fēng)凜凜的大英雄。
每當(dāng)那時候,他哥哥就會一邊護著他,一邊笑著應(yīng)付他說的話。
“嗯,對,我們小涵就是最厲害,最偉大的大英雄?!?/p>
余宇涵沒有哭太久,畢竟他們還有正事要做,不應(yīng)該把時間全部浪費在悲傷上面。
余宇涵看著手里的卡牌,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把卡牌遞給了張峻豪。
現(xiàn)在在他們這些人里面,就只有張峻豪是沒有卡牌的了。
張峻豪掃了一眼,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緒,但卻用手把余宇涵遞過來的卡牌推開了。
左航也伸手摁住了余宇涵。
“你自己留著吧,魔術(shù)師這張卡牌本來就是一張自保牌,我們現(xiàn)在不需要自保牌,而且張峻豪什么戰(zhàn)斗力你還不清楚嗎,他用不著的。”
余宇涵很感動。
他知道因為這張卡牌是他哥哥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所以兄弟們不要,但是他們也沒有明說,怕提起他的傷心事。
真好。
有這么一群兄弟真好。
突然,左航聽到了一陣聲音。
聲音不像是從空中傳來的,甚至不像是從耳朵聽到的,就感覺是腦海里自己發(fā)出來的聲音,而且這個聲音很耳熟。
“江籬?”
“對呀對呀,是我,你們快點出來,用最快的速度出來,數(shù)據(jù)有一點紊亂,好不容易才聯(lián)系上你們。”
“怎么了?”鄧佳鑫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但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現(xiàn)在沒有那么多時間解釋,你們先快點出來,我們現(xiàn)在需要強制關(guān)閉這個空間?!?/p>
“和他們說那么多干什么,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不出來就只能永遠留在里面了。”
后面的聲音是丁程鑫的,一如既往的無情。
左航嘖了一聲,然后舉起手里的匕首,直接把自己的心臟捅了對穿。
隨著左航的動手,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琢磨著怎么死最不疼。
丁程鑫看著空間里面最后剩的幾人,抬眼看了看另一個屏幕上的兩分鐘倒計時,手心不禁起了一層薄汗。
在作為最后一個的鄧佳鑫自殺后,丁程鑫迅速關(guān)閉了空間通道。
他跌坐在椅子上,長呼出一口氣。
“還好,趕上了,多虧了你們,謝謝?!?/p>
“不用謝?!睅熥泳皇瞧擦硕〕迢我谎郏瑳]在多給他一個眼神。
“江籬!師子君!不好了!剛剛?cè)~子說不止數(shù)據(jù)有問題,人也有問題,有人被感染了!”
林柯跑著過來把數(shù)據(jù)遞給了江籬,自己則是癱倒在了師子君的身上。
江籬皺著眉看完了報告,然后把報告遞給了馬嘉祺。
馬嘉祺接過,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頁。
只見最后一頁下面寫著加粗加大的字——警告!薔薇盛宴骷顱人偶已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