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接待來聽學的學子,藍曦臣忙了許多天,經(jīng)常要到了藍家規(guī)定的就寢時間才踏月而歸。
他每次歸來的時候都要經(jīng)過月瀧的院子如果看到燈還沒有熄滅,就會站在院子里喚她一聲,月瀧最開始出于禮貌請他進門喝茶,藍曦臣卻不愿意:“夜深了,曦臣在院中站站便好?!?/p>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并不可共處一室,即便他們每次見面都從未有半分逾矩,他依舊謹守禮節(jié)。
次數(shù)多了,月瀧便在院中桌邊招待他喝上一杯清露,兩人閑聊幾句他便離去。
這日他終于閑下來,午后,藍曦臣拿著裂冰去了月瀧院中,請求合奏。
月瀧見他手持玉簫,立于院中,一派仙風道骨的君子風范,她右手虛虛一抹,琴憑空出現(xiàn),她食指撥了撥琴弦,淡淡一笑:“請?!?/p>
藍曦臣猶豫片刻,選了一曲“月塵”,奏響前奏,月瀧便知曉,指尖碰觸到琴弦,琴音緩緩流淌,與簫音融合,樂聲悠然飄遠,落在了院外人的耳中。
魏無羨、江澄和聶懷桑今日又去后山偷偷捉魚吃,回來的時候遠遠聽見琴簫和鳴,不由得追著樂聲走了過來,來到院外,凝神聽了一會,魏無羨說:“這琴簫一起奏響居然如此好聽?”
江澄:“顯然是人家的技巧好?!?/p>
聶懷桑拿著扇子在掌心打節(jié)奏,搖頭晃腦聽了一會兒,下了結(jié)論:
“我聽出來了,這一定是一男一女。”
魏無羨瞬間來了興趣,靠在聶懷桑肩膀上:“你怎么聽出來是一男一女的?”
聶懷桑神神秘秘說:“魏兄啊,你仔細聽,這吹簫之人雖然簫聲給人的感覺溫潤和煦,可總歸多了些男子的硬朗,琴音雖然沒什么感情,但你聽簫音,纏纏綿綿地在對這彈琴的主人訴衷情呢?!?/p>
“所以我就推測這彈琴的人一定是個女人啦。”
江澄不信:“這也能聽出來?你該不是在胡謅八扯吧?”
聶懷桑還沒給自己正名,魏無羨就說:“聶兄怎么會胡謅八扯呢?不相信的話……”
他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咱們爬上去看看不就行了嗎?”
江澄本欲阻攔,但是少年心性,也想知道聶懷桑說的對不對,就跟魏無羨他們同流合污了。
三人像猴子一樣迅速爬上樹,一人抱著一個樹杈子往院子里看,看到院中場景的時候,三人十分默契地沉默了一會兒。
那院中好似一幅仙人圖,出塵脫俗的一男一女一立一坐,琴聲悠揚,簫聲溫潤,兩人奏到和諧處,還會對望一眼,這畫面實在太……
魏無羨“咕咚”一聲吞咽了一下,壓低聲音怕打擾了人家的雅興:“我是看見神仙道侶了嗎?”
江澄點點頭,抱著樹枝靜靜看著。
聶懷桑抱緊懷里的樹杈子,咬著手指:“好聽好看人間仙侶,哇……”
“你哇什么哇,小聲一點,被人聽見怎么辦?藍湛那個小古板萬一……”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了樹底下的藍忘機,藍忘機提劍而立,冷著臉抬頭:“云深不知處,不可竊聽?!?/p>
魏無羨從懷里掏出一朵花,這是他在后山烤魚的時候順手摘的,一下砸給藍忘機:“我沒有竊聽啊,我就是爬樹玩兒。”
“云深不知處不可……”
“不可什么不可,藍湛你個小古板?!?/p>
“魏無羨!”
樂聲本就到了收尾的時候,藍湛這聲低喝恰好擾了院中的人,月瀧和藍曦臣抬頭,就看到樹上長了三個人,齊刷刷轉(zhuǎn)頭望過來……
那場面,屬實有點難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