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教坊,馬車停穩(wěn),韓非先下,而后反身伸出手扶堯綰,嫩粉嬌艷的少女腳踩到實處,裙擺一落遮住坡跟鞋履,她一抬頭,周邊便響起輕重不一的吸氣聲。
韓非眉頭微皺,堯綰本來帶笑的表情也瞬間冷了下來,輕哼一聲,拉著韓非往里走。
她來過幾次,所以輕車熟路。
“哥哥,小良子沒來嗎?你們兩個,不是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嗎?”難得今天出來,張良居然不在。
韓非下巴一抬,“喏,那不就是?!?/p>
堯綰順著韓非的視線看去,果真看見庭院里,一身淺綠的少年站在桃樹下正對著他們頷首淺笑。
兄妹兩個過去與張良匯合,一同往韓非定好的位置走。
戲臺在蓮池中央,周邊看臺都用薄薄的紗簾隔開,堯綰進(jìn)了小隔間看臺,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張桌子,桌上放著水果和酒壺,還有一個小香爐。
正對舞臺的一面也有簾子,現(xiàn)在還是放下的,四面簾子落下,把它隔絕成一個私密的空間。
其實也就心理上的私密空間,因為人影綽綽,其實阻擋不了多少。
堯綰跪坐下來,韓非張良于她一左一右坐下。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外面琴聲響起,張良起身卷起簾子,正要說話的堯綰安靜下來,看向戲臺。
先是古琴開場,而后是編鐘和蕭,樂聲悠揚,慢慢加入鼓聲,節(jié)奏感一下出來,伴隨著鼓聲響起,另有一道琵琶聲和進(jìn)來。
堯綰看向樂席,果然看到其中一個樂師抱著琵琶。
帶著猙獰面具的舞姬入場,手執(zhí)孔雀羽毛,跳起祭祀之舞。
說實話,堯綰現(xiàn)在但凡看到祭祀之舞都有點頭皮發(fā)麻,讓她不自覺的想起冷宮湖水地下的那面壁畫。
韓非個人對什么都感興趣,當(dāng)然,樂理舞蹈也是貴族必修課,所以韓非和張良看得很投入,只有堯綰,應(yīng)該最投入的她反而有些失神。
不知道衛(wèi)莊現(xiàn)在在做什么?
一場舞蹈,堯綰沒怎么看。
倒是音樂,讓她覺得驚艷。
不到一炷香的舞蹈并不長,散場后大多看客都退場,只有幾個跑來和韓非打招呼,然而眼睛總是不自覺的往韓非身后瞄,韓非笑瞇瞇的拍拍那人的肩膀,掃了一眼周邊某些蠢蠢欲動的人一眼,意有所指,“我妹妹膽小,你們可別嚇著她,不然把她嚇著了,倒霉的可就不只是我了?!?/p>
聞言,周圍的窺探目光瞬間消失了大半。
堯綰站起身,提著裙擺走到韓非身邊,“哥哥,我們走吧。”其他人,她壓根懶得搭理。
韓非點頭,兄妹兩個加一個張良,三人一起離開了教坊。
“真是的,好心情都被那些人破壞了。”
本來她心情很好的跟著韓非出來玩,可因為那些煩人的目光,心情糟糕透頂。
半路上,韓非和張良被公事叫走,堯綰心情更差,回到王宮還在生氣。
指尖輕輕點著書桌上的盆栽,堯綰有些失神,滿腦袋紛亂的思緒。
為什么她打扮漂亮換來的卻是糟糕的心情?
女孩子愛美有什么錯?
明明該怪的是哪些覬覦者的齷齪心思。
然而,她現(xiàn)在連盡情享受自己的美麗都做不到。
因為太弱!
弱者!
堯綰睫羽輕顫,眼神變得更加堅定和勇敢。
總有一天,她要讓所有人連直視她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對她產(chǎn)生威脅的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