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的腳傷休息一晚之后已經(jīng)好了大半,因為沒有入住合作的酒店,到大會堂的路程相對也遠了許多,陸瑤不得不起個大早,簡單洗漱之后就慌慌張張出了門。
會堂入口設立了兩處檢票機制,陸瑤站在隊伍末尾踮腳張望,好不容易快排到自己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吊牌不見了。
將隨身帶的包翻了個底朝天,轉(zhuǎn)頭又問宋波:
陸瑤你見著我的牌子了嗎?
宋波剛搖頭,記憶交疊中猛然想起一些畫面,就覺得昨天自己轉(zhuǎn)身去拿行李箱時,張總身邊的那位助理手里拿的東西分外眼熟,當時只是覺得怪怪的,但現(xiàn)在想來……
他脫口而出
宋波啊,張總!
陸瑤臉色一黑,剛要去摸手機,就見宋波跟見了鬼一樣的表情往她身后指了指。
隨著他手指的方向轉(zhuǎn)頭看過去,果然就看到張云雷正朝這邊闊步走來。
她往旁邊站了站,靜等著男人走近了,毫不意外地在她面前停下腳步,
張云雷是不是丟了什么東西?
陸瑤壓抑著心頭的怒火,
陸瑤張云雷,我沒心思和你開玩笑。
張云雷微微頷首,繼而從口袋里摸出吊牌,垂眸緩緩念出吊牌上的名字
張云雷鄭云……
之后將吊牌遞到她面前,
張云雷你知不知道檢票系統(tǒng)是有人臉識別的,吊牌芯片植入了與會者的身份證信息,你想用它蒙混過去,最后只會被保安架著丟出去。
陸瑤啞然,宋波更是聽得目瞪口呆。
她咬咬牙,明白張云雷故意等到這時候才告訴她這些,無疑就是想要幫她,但又偏偏想聽到她主動開口。
眸光暗了暗,她些微回避了他的視線,
陸瑤你是可以帶一個助理進去的對不對?
張云雷是的。
張云雷抿唇,微微頷首,頓了頓又像是恍然大悟似的,
張云雷怎么,你想做我的助理?
只要過了檢票這一關,她進去之后照舊可以帶上吊牌光明正大地坐在鄭云的席位上。
陸瑤說吧,什么條件。
她些微咬牙,一副談判的姿態(tài)。
就見張云雷唇角微微秦上彎起,眼底沉浮著幾許清冷的笑意,半晌從林水手中接過自己的吊牌別在西裝領口處
張云雷沒有條件,跟我走吧。
目送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進去,林水臉上掛著老母親般和煦的微笑,而還沒明白過來事情緣由就被丟下的宋波滿眼無辜
宋波總監(jiān),我怎么辦吶!
林水聞言拍了拍宋波的肩膀,
林水走吧,去喝兩杯。
——
跟在張云雷身后混過了檢票,她便刻意與他拉開了距離,撥開涌動的人潮朝前多邁了兩步,之后因為被身后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絆了一下,她便搖搖欲墜地差點摔倒。
宋苒慢點。
慌亂中一道不算很沉穩(wěn)的力量扶住了她,眼睛盯著那只素白纖細的手,目光順勢上移,就看到了一張久違的臉。
在這里見到宋苒并不值得意外。
她比一年之前清瘦了許多,也許是這個原因,所以氣場也顯得寡淡冷清了很多,笑與不笑都有一種拒人于千里的效果。
陸瑤謝謝。
陸瑤借助著她的力量站穩(wěn)了,才緩緩抽回手臂。
宋苒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聞的詫異,同時目光垂落在她胸前的吊牌上,唇角微微一勾,不用多問什么就恍然明白了過來。
牧名的事情解決之后,宋苒再沒多關注過陸瑤。
她自認為精力有限,從不會將生命耗費在已經(jīng)無關的人或事情上。于是也沒有做過多周旋,朝她微微頷首,便擦身離開了。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陸瑤發(fā)現(xiàn)她和張云雷的座位竟然挨著。
男人在她身邊坐定之后,臉上帶著一種陸瑤自認為是嘲諷的寡笑,于是她便也皮笑肉不笑地來回應。
張云雷你剛剛見到宋苒了?
張云雷主動找到話題。
陸瑤如今對宋苒的興趣在于她是沐名背后的人,如果她不放棄對沐名的支持,要想扳倒他就會很難。
陸瑤嗯
想到這里,她輕聲“嗯”了一句。
張云雷她瘦了很多。
張云雷微微斂眸,話里別有深意。
本來并不覺得有什么,但張云雷明顯話里有話的引起了陸瑤的注意,她微微擰眉,頓時顯出幾分興趣來,
陸瑤你什么意思?
男人身體朝她靠了靠
張云雷宋苒有輕微抑郁的癥狀,會定時飛往國外進行心理治療,抑郁的原因和她流產(chǎn)應該有一定的關系。
陸瑤流產(chǎn)?
陸瑤思忖片刻
陸瑤那不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張云雷眉梢微挑,
張云雷第二胎。
這話引得陸瑤微微啞然,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宋苒那張瘦削淡漠的臉,心頭不可抑制地劃過一抹悵惘情緒。
在孩子的問題上,她總?cè)菀桩a(chǎn)生共鳴的心情。
陸瑤 你怎么知道這些?
陸瑤抬眸與他確認。
張云雷聞言抬筆在白紙上“刷刷”寫下一串數(shù)字,隨即將紙張折疊好了塞進她的掌心
張云雷她的心理醫(yī)師恰好我也認識,他最近有計劃回國一趟,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他咨詢一二。
陸瑤攤開掌心的紙條,似乎聽出什么來,“張云雷,你是說我有心理問題嗎?”
張云雷不置可否,下一秒又見陸瑤鄭重地合上了手掌,然后翻出錢包打開。
將紙條收進了錢包中,正要合上時突然覺得哪里不對,伸出手指往最里面的夾層一撈,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
戒指。
她心中一嘀咕,下一瞬將錢包翻了個底朝天,最后對著那一桌子的零散鈔票一陣頹然,臉上落寞的情緒無法掩蓋。
她完全沒有記憶,戒指可能會是在哪一個瞬間丟失的,想了想,突然又覺得這件事情的發(fā)生也許正預示著什么。
不覺抬頭與面前的男人對上視線,張云雷明明看出來了,卻裝傻地問:
張云雷什么東西丟了?
臉上泛起一陣慘白的笑,她頗有些無力地搖搖頭,
陸瑤沒有,是我記錯了。
也許是她記錯了,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將那戒指撿回來,那只是一場夢。
沒有注意到男人已經(jīng)微不可聞伸秦西裝內(nèi)置口袋的那只手,在聽到她的回應之后微微一頓,隨即又收回桌面上,臉上還是風輕云淡的不留半點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