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局勢快要控制不住,幾個看慣了吵鬧爭端的警察也起身打斷,
警察口供錄清楚了,應(yīng)該是誤會,建議你們還是私下協(xié)商解決方案。
陸瑤見狀便也打起圓場,學著小喵的樣子拽了拽宮岐的貓尾巴,
陸瑤他們說的有道理,而且顧崢是云雷的好朋友,你就當是賣我一個面子,不打不相識嘛。
宮岐喲,認識???
宮岐聞言,勾唇笑了笑,笑容瞬間又冷下來,
宮岐認識也不行,我這個人向來得理不饒人。
張云雷輕咳了兩聲,轉(zhuǎn)頭秦顧崢投遞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眼神。
顧崢皺了皺眉,作出妥協(xié),
顧崢這么著吧,你和孩子的傷有多少醫(yī)藥費和營養(yǎng)費,我都包了,我自己的傷自己解決,權(quán)當自己倒霉摔了一跤,行不行?
見宮岐沒說話,張云雷轉(zhuǎn)而看了看她身邊的小喵,便勾唇一笑,
張云雷不如問問孩子的意見,畢竟你也說了今天是她被領(lǐng)養(yǎng)的日子,浪費時間在這種不開心的事情上,她也未必愿意。
張云雷話音未落,宮岐便鬼使神差地順著他的話鋒將視線下移,與旁邊的小蘿莉相互對視一眼,就見她扯著自己的衣服,訥訥搖了搖頭。
宮岐行吧,就這么辦了。
宮岐頗為倨傲地應(yīng)了一聲,
宮岐不過什么費用就算了,你要是真有心,不如多捐點錢給社會福利機構(gòu),或者跟我一樣,領(lǐng)養(yǎng)個孩子也好。
她說完,牽了小喵的手,姿態(tài)傲慢地離開。
陸瑤抿唇,等人走遠了,才聽到顧崢“嘖嘖”著倒抽冷氣的聲音。
張云雷垂眸看著,臉上沒什么表情,就淡淡地提醒,
張云雷顧崢,你難道打算一直這么混沌過下去?
他身上彌散的酒精味道,讓男人皺了皺眉。
顧崢倚著背后的墻,一副無所謂的姿態(tài)擺了擺手,
顧崢不會,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家老頭了,這幾天的相親,我可是規(guī)規(guī)矩矩去的,要是相中了,說不定年底之前就能吃上我的喜酒呢。
顧家少爺?shù)拿曉谌锎_實不算好,誰能愿意把自家女兒嫁過來,除非是一心想著攀這家的高枝,不管她死活的。
偏偏這樣的人,顧家老爺子一眼就能看出來,也不會同意。
張云雷屏息,有些話滾到了喉嚨里,還是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顧崢 我先走了啊。
顧崢見張云雷仿佛在思慮什么,也沒有探究的心情,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一步三晃地離開了。
陸瑤和張云雷隨后出來,開車回去的路上,女人轉(zhuǎn)頭望向窗外,像是漫不經(jīng)心地問著:
陸瑤顧崢和齊楓,怎么了?
張云雷沉默了一陣,嗓音暗了暗,
張云雷齊老太太注重門楣,不可能讓齊楓嫁給顧崢這樣不務(wù)正業(yè)的富二代。在她眼里,哪怕一個律師或者醫(yī)生,都比他要強上百倍。
陸瑤沉思,覺得可惜但并不同情。
陸瑤路都是自己選的,他怪不得旁人。
這話說出來未免顯得凉薄,但卻是陸瑤內(nèi)心所想,
陸瑤他的身世經(jīng)歷我也聽說過一些,真假幾分我不予評價,但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又牽連別人,這樣的結(jié)局也配不上幾句唏噓。
張云雷和顧崢的感情,比外人看起來還要深厚,陸瑤說的這番話他雖然無法反駁,卻還是沒由來的一陣不快。
張云雷如果所有人都能用旁觀者的角度來處理自己的事情,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那么多糊涂賬了。
張云雷緩緩加重了油門,握著方秦盤的指節(jié)也收緊了。
簡單的兩句話,讓陸瑤的心瞬間沉淀下來,她將落在窗外的視線收回,怔愣地盯著面前小小的一方視野,淡淡應(yīng)了一句:
陸瑤倒也是。
張云雷 齊楓找顧崢攤牌的當天,他就去求了老太太,但老人家用手杖把他趕了出來,之后就氣得住院了,說死也不會同意。
張云雷沉聲開車,說話聲音涼薄,像是在敘述一件平常小事。
他的眸光忽而松動了幾分,
張云雷如果早些年,他的那些破事還沒那么多,齊家也還有一個姐姐能撐門面,興許事情不會像如今這樣。
陸瑤的心也不由跟著顫了顫,畢竟齊家落得如今的境地,和她有關(guān)。
那位齊老太太她也曾見過,能看出來是個傲心傲骨的人,但沒料想齊家內(nèi)里明明早就一片荒蕪了,她還撐著那所謂的門楣不肯彎下腰來。
陸瑤 那齊楓現(xiàn)在在京都做什么?
陸瑤回了回神,腦海中忽然回想起當初那個受了姐姐利用,便不管不顧跑到她家門前罵人的直爽姑娘來。
她還不知道齊楓和尚睿之間的那層關(guān)系,如果知道了,恐怕也不能再表現(xiàn)得這樣鎮(zhèn)定。
張云雷的喉嚨澀了澀,最終將車拐進了小區(qū),在一片昏暗的視線中緩緩放慢了車速,也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著:
張云雷不知道,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想明白了才行,別人誰也插不了手。
陸瑤明白他話里有深意,卻沒有追究。隨著車身停穩(wěn),她解開了安全帶,下車之后朝小區(qū)便的人工湖旁指了指,“要不要散散步?”
之后兩人沿著湖邊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一直往前走,陸瑤倚在張云雷的肩頭,腦海中回想著很多事,突然感慨起來,
陸瑤云雷,相比之下,我們真是幸運的。
張云雷 嗯,因為世上哪有我這么優(yōu)秀的老公。
他勾了勾唇,鮮少這般居功自傲。
但他說的沒錯,對比之下,譬如齊楓,譬如宋苒,再譬如周琳琳,陸瑤都覺得張云雷是她認知范圍內(nèi),最優(yōu)秀的老公。
而提到宋苒……
下飛機之后,她正要上家里的保姆車時,突然聽見旁邊汽車鳴笛的聲音,抬眼望過去,就認出了尚睿的車。
她沒有猶疑,沖司機擺擺手,
陸瑤你先回去吧。
之后便轉(zhuǎn)身朝后走了兩步,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剛剛坐定,男人沒有關(guān)切,沒有問候,只是淡淡的一句帶著不滿情緒的質(zhì)詢:
尚睿你去南城了?
宋苒似乎有些疲倦,上車系上安全帶之后便閉上了眼睛,聽見他的問話也只是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宋苒嗯,我的行程,你向來知道的很清楚。
尚睿去做什么?
尚睿開著車,回避了她話里諷刺的意味。
宋苒抿唇,不再多應(yīng)一句。
她的腦海中紛繁復雜的,只回應(yīng)著三個聲音,在短短的兩天內(nèi),她從三個人口中聽到了同一句話——“尚睿不值得?!?/p>
一個是沐名,一個是陸瑤,一個是張云雷。
她倏而勾唇,十分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