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苒赴家宴的同時,那邊的陸瑤在飛機(jī)落地之后,也同樣接到了母親的電話,為的竟也是相似的事情。
張母等不及,從晉城趕過來,要同陸家當(dāng)年吃頓飯,表面說是親家見面,商議商議婚事之類,其實(shí)最重要的,是想念張家那兩個小孫子了。
陸瑤這邊電話剛掛斷,張?jiān)评椎氖謾C(jī)就響了起來。
電話不意外是張母打來的,一頓風(fēng)風(fēng)火火報出了一家中餐廳的地址,便急匆匆讓人趕緊回家接了小孫子和陸母一起過來。
儼然一副先斬后奏的態(tài)勢。
惹得在家接到張母電話的陸母一直惶恐不安,想不清楚這個張家老太太葫蘆里悶的是什么藥,才無奈找了陸瑤求救。
如果是真心同意了兩個孩子在一起的事實(shí),有心要去張羅婚事,陸母自然是高興的,但她吃了先前的教訓(xùn),總不敢把張母這個人想得太單純。
在家坐立不安,等了近一個小時,終于等到陸瑤和張?jiān)评谆丶摇?/p>
兩人一副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臉上都染著疲態(tài)。
陸母見了,腦筋骨碌一轉(zhuǎn),便抱著小孫子要進(jìn)去哄睡覺,同時也不轉(zhuǎn)頭,就一路叮囑自家女兒,
陸母你們也累了,安言昨天也沒睡好,不如跟那邊說說,改天咱們再重新約個時間?
這事兒張?jiān)评鬃匀徊缓貌逶?,于是陸瑤便?yīng)下來,跟在母親身后進(jìn)了寶寶房之后才發(fā)話。
她一手拍著母親的肩膀,像是在安慰:
陸瑤媽,我知道您擔(dān)心什么。您要是不想去,我就說您這兩天身體不好,需要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以后咱們再約時間,但是我和云雷是一定得去的。
陸母聽了,神色有些為難,盯著床上蹦蹦跳跳的小家伙,問:
陸母那這兩個孩子呢?
陸瑤當(dāng)然也知道張母最大的心思,索性也坦誠:
陸瑤肯定是要帶過去讓她老人家看一眼的,不過您放心,她現(xiàn)在不會輕易再提出把他們帶在身邊的話了。
寶寶房里,兩個大人相互沉默了一陣,空間內(nèi)只激蕩著小家伙五音不全的哼唧聲。
暗自糾結(jié)了很久的陸母最終一拍大腿站起身來,
陸母那我也得去,那老太婆要是敢對我外孫再有想法,我豁了這條老命也要跟她拼了。
陸瑤看向母親,見她還真就是一臉壯士赴死的慷慨激昂,不由得失笑,將老人家那僵直垂在半空中的手臂撥弄下來,
陸瑤放心吧,有云雷在,要拼也不是拼您的命。
等收拾好了兩個孩子,換了一身得體的衣服出來,聽到臥室房門轉(zhuǎn)動聲音的張?jiān)评滓呀?jīng)獨(dú)自踱步到了門邊,將嬰兒車推到門外,又沖正抱著孩子出來的倆人伸手,
張?jiān)评?/a>給我吧。
他把小安言塞進(jìn)了嬰兒推車?yán)?,自己則單手抱著安溪,一路推著往電梯口去。
推車?yán)锏年懓惭宰笥覐埻环詈笈ゎ^直愣愣盯著身后的男人,有些不滿地瞪圓了眼睛,隨即嘴巴里哼唧一聲,竟然唱起了不著調(diào)的歌來。
歌也不算是歌,但其中一些吐字,還是能聽明白的,張?jiān)评啄甲屑?xì)一聽,一張臉?biāo)查g就垮了下來。
張?jiān)评?/a>什么世上只有媽媽好?那爸爸呢?
他盯著小家伙圓溜溜的小腦袋,所有的不高興都寫在了臉上。
而小安言玩弄著自己的手指,聽懂了親爹的話,就淡淡吐出三個字:
安言爹地壞!
懷里的安溪就不滿意了,小臉蛋一下一下地蹭在張?jiān)评椎哪樕?,雖然他的下巴有些扎人,但張安溪還是喜歡,便和哥哥抗衡起來,
安溪爹地是好人。
安言爹地是壞人。
事事都能忍讓,但在關(guān)于張?jiān)评讓傩耘袛嗟牧錾希龈绺绲膹膩矶紱]有妥協(xié)過。
最后也是一如往常,由陸瑤打起了圓場,將小安溪從張?jiān)评讘牙锝舆^來,放在了嬰兒車的另一個空位上,自己也將扶手接過,推著兩人往前走了一陣。
一邊走一邊笑著問安溪,
陸瑤爹地的胡子扎不扎人???
安溪眨巴兩下眼睛,非常的誠懇:
安言扎人哦……
等了一會兒,電梯門打開,下樓之后再上車,驅(qū)車到達(dá)張母所說的中餐廳大約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
張母和陸母再一次相見,場面多少是有些尷尬的。
但這也是能料想到的情景,待人坐定了,張母便朝旁邊跟著的一位年輕男人示意一個眼神。那男人點(diǎn)頭領(lǐng)會,不一會兒從包間的屏風(fēng)后面拎出十幾個大大小小的袋子,有衣服首飾,也有營養(yǎng)補(bǔ)品。
張母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這是一點(diǎn)點(diǎn)心意,既然云雷和瑤瑤的事情已經(jīng)定下來了,我們也就是避免不了的親家關(guān)系,為了兩個孩子,還希望那件事情能就這么過去了。
張母的話說得還算中肯,又搬出了陸瑤來,算是拿捏住了陸母的命門,所以老人家抿抿唇,便順著這臺階下來,
陸母只要兩個孩子好,我沒有什么意見。
聽到這里的陸瑤,內(nèi)心實(shí)則有幾分心酸。
陸母的性子一向柔和,為了她這個女兒,更是做了萬般的妥協(xié)。
而張?jiān)评准皶r體察,起身拎了茶壺,先給陸母倒了茶,再去倒自己母親的那杯。張母察覺到這一點(diǎn),隱隱有些不大高興,但也很快隱忍了下去,轉(zhuǎn)頭看到嬰兒車上嘰嘰喳喳的兩個家伙,心思便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
安溪再看到張母,還是有些膽怯的,看到老人家走過來,便撇撇嘴像是要哭的樣子朝陸母伸開了雙臂。
陸母心疼,立刻推開身下的椅子起身,將小家伙抱起來哄著。
張母往前趕著的腳步突然一頓,臉上表情已經(jīng)明顯不太好看,正搓了搓手指有些下不來臺的時候,身下突然傳來一陣小奶音,模模糊糊在叫著“奶奶”。
老人家眼睛一亮,看到還坐在嬰兒車?yán)锏男“惭?,臉色頃刻間由陰轉(zhuǎn)晴,忙不迭將小家伙抱在懷里,左右親著,高興得眉毛都揚(yáng)了起來。
陸瑤坐在張?jiān)评咨磉?,在桌子下默默牽起了自己丈夫的手,天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慶幸,自己生下來的是一對雙胞胎。
兩邊老人家一人一個,不爭不搶的,場面不知道有多和諧。
原本以為這頓飯吃得會比想象的順利,但不料期間偏偏出了點(diǎn)小小的意外,讓兩個老人家的炮火又集中到了一起。
緣由是小安言中途要換尿布,陸母把他放到案臺上,換的時候忍不住嗔怪,叫了一句“陸安言小朋友”,結(jié)果原本在旁邊一臉慈愛笑意的張老太太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
張母陸安言?
老人家表示不能接受,
張母什么時候把姓改回來,哪有孫子跟著娘家姓的。
陸母一聽,便更不高興了,
陸母兩個孩子原本都姓陸,安溪已經(jīng)改了你們張家的姓,安言為什么不能跟我們瑤瑤姓?況且這是他們小夫妻兩個商量好的,我們做長輩的也插不上話。
張母 插不上話?
張母叉腰,
張母我們張家的孫子,必須姓張,不然外人知道了像什么話?
之后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把小孫子撂在一旁,不亦樂乎地吵了起來。
不明所以的小孫子看熱鬧看得高興,歡快拍著手,苦了陸瑤和張?jiān)评讕状蜗氩逶捳{(diào)解,被兩個老人一人一句的“你閉嘴”堵得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