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已將近一個月沒有合眼,連日積壓,三日后猛然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室內(nèi),上方天花富麗堂皇,竟是皇宮,一下子坐起:“風信!”
風信在室外試弓,聞聲進來,道:“殿下!”
謝憐愣了半晌,極力回憶著三日前的場景……
“你們在來的路上,沒遇到什么東西嗎?”
“沒有,什么都沒有,連個人影也沒見到”
什么都沒有?不對啊
謝憐一個激靈,先是問了風信如今的情況,又馬上道:“可看見蓮國師了嗎?”
風信如夢初醒一般:“蓮國師……”然后他猛的一拍腦袋:“對了,自從三日前那一晚上之后我們就沒見過蓮國師了!怎么就把她給忘了!”
謝憐便將他遇見慕蓮的事情說了,風信臉色有些難看:“殿下是說……蓮國師那時候就在一旁!而且還有可能與我們擦肩而過了?”
并且現(xiàn)在杳無音信?
那詭異的白衣人又在謝憐眼前一閃而過,難道是……碰上了?
這時慕情也走了進來,手里拿著給他備好的衣物,風信見了他想起些什么便道:“雖然這幾天沒打起來,我們卻查出了點事?!?/p>
謝憐聽完慕情的講述臉色更重,仙樂國地大物博,礦產(chǎn)豐富,盛產(chǎn)黃金珠寶,周邊國家垂涎多年。說不意外是真的
但想起失蹤三日的慕蓮,謝憐更是擔憂,這幾年的相處他也多多少少了解了慕蓮的戰(zhàn)斗風格,武功劍術(shù)非她所長,也只有法術(shù)爐火純青,若真是遇見了那白衣人……不一定是對手。
又聊了一些事情,謝憐覺得往上天庭通報一聲那白衣人的事比較好,于是先匆匆去見了國主與皇后,再上太蒼山神武殿。
若在以往,謝憐必然直接回仙京,當面告知君吾了。然而眼下情況不同,因此,他只在神武殿恭恭敬敬地請了幾炷大香,向神武大帝的神像傳了訊,等君吾空了就會聽到了。
請完香,謝憐正欲離場之際,他不經(jīng)意地舉目一瞥,將視線投向了上方的房梁。在那里,他注意到一條穿著簡樸鞋履的人腿正在悠然搖晃。起初,謝憐的目光尚未完全領悟此景的含義,略顯疏忽地掠過了那條腿,然而頃刻間,他的眼神驟然定格。
謝憐:?
幾塊月白色的布料垂下來被風吹的輕輕飄蕩,很眼熟的款式。謝憐試探的喊:“國師?”
房梁之上的身影似乎挺直了身軀,那一雙與整體面容極度不符的深邃如潭的赤紅色眼眸向下凝視,正是那位名叫慕蓮的女子,依舊保持著一副病懨懨的姿態(tài)。她的秀發(fā)凌亂不堪地貼附在臉頰上,那張清秀的臉龐因她淡漠的性格而平添了幾分冷冽的韻味。
謝憐不解地問:“您作何要睡在房梁上?”
“鳥都喜歡睡在高處?!彼涯抗馐栈貋?,呆愣愣的看著前方,答非所問。
謝憐搖搖頭,慕蓮總是答非所問他其實已經(jīng)習慣了:“那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為何三日不見”
“半路上睡著了而已。”
謝憐:“……”
有點靠譜,但不多。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國師大人應該聽見我剛才說了什么吧,我想向您討教一下關(guān)于那白衣人的事?!?/p>
慕蓮這才正眼看他,隨后從房梁之上跳了下來,平靜落地,斬釘截鐵的說:“沒見過。不過我認識一個類似的?!?/p>
謝憐眼前猛的一亮,讓她繼續(xù)說。
慕蓮不慌不忙,聽不出喜怒哀樂:“你知道嗎殿下,在我們那,人……是有前世今生的?!?/p>
謝憐:“前世?今生?”
慕蓮輕輕嗯了聲:“我們那與你們這不一樣,雖然同樣都是人死化鬼,可我們那的鬼是有機會重新做人的,也就是輪回。不管是是人是妖還是仙,死后都會去到同一個地方——地府。”
“地府的掌管者是十大羅王,其中有一位閻羅王,他的身邊有兩大左右手,喚為無常,無常又有黑白無常之分,我要說的主角就是——白無常?!?/p>
“他們兩個在人間半夜抓捕死者的鬼魂,并帶入黃泉路直通陰曹地府。在哪里排隊等候輪回?!?/p>
“所以,在我們那,如果你撞見了黑白無常那就說明:你已經(jīng)死了,或者離死不遠了。”
謝憐聽了低下頭,臉色蒼白:“離死……不遠?”
這難道……會是什么預兆嗎?
半晌他抬起頭:“你們那……是哪里?”
慕蓮平靜地說:“我不太好說,因為我也不知道?!?/p>
因為謝憐不敢抽身太久,于是他告別了慕蓮,心事重重的離開了神武殿。而慕蓮面無表情地目送他離開,儼然一個睜著眼睛睡覺的人。隨后慕蓮轉(zhuǎn)過身,原地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根輕飄飄的羽毛從空中落下。
慕蓮又重新躺在了房梁之上,但眼睛卻是睜開的,似乎只是在發(fā)呆。她緩緩的轉(zhuǎn)動眸子看向那威武的神武大帝像手上的蓮花盞。
到底那個才是……
半晌她似乎累了,重重的嘆了口氣。
無常索命,那你又想索誰的命呢?
與此同時,神像前的供桌之上,一個盆里果子突然動了幾下,隨后它便飄了起來,徑直到了慕蓮的臉邊,慕蓮看也沒看,就熟練的舉起手抓住手里,平靜咬了一口。
然后她正想咬一口,果子卻從她手里飛了出去,她平靜的臉上終于有了絲皸裂。她順著果子飛去的地方看過去,只見在神像面前,不知何時站了位白甲青年,旁邊靜靜飄著那個被咬了一口的果子,他的臉上掛著微笑,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房梁之上的慕蓮。
慕蓮以微妙的眼神打量著他,繼而流轉(zhuǎn)視線,將目光悠然投向那尊神像,二者身著毫無二致的服飾,精致而莊重。
白甲青年溫和道:“作為國師竟監(jiān)守自盜?”
他的語氣之中并沒有責怪,反倒有些玩笑意味,慕蓮也沒有在他身上察覺出敵意,但是……
慕蓮的臉上少見的出現(xiàn)了心虛的表情。
完球~被正主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