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祝各位七夕快樂,萌萌生辰快樂
*三年的過渡章,又名墨燃游記
*這章原創(chuàng)角戲份大,打怪章
*八苦寧與小白花墨燃(下一章2.0登場,尾聲晚寧出關)
*人物歸肉包,OOC歸我
心痛因愛而生,歡喜因愛而起,入目無他,四下皆是你,因一人而感到心神不寧,因為一句話而感到開心,因為一件事而悲傷落淚,這種感覺,即是戀慕之情。
李昭曾從話本中看過,但是他始終不懂這種心情,他不懂為何話本中的主角會因為分離而感到哀傷,會因為一些事情感到心痛,會因為一點小事而感到快樂。
“他是我愛慕之人?!?/p>
墨燃帶有深深眷戀的一句話,此時如利刃般刺進李昭的心里,如同刀割般的疼痛,這時李昭明白了話本中主角的心情。
原來這就是心痛,這就是愛戀,與君相識短短,奈何情意漸長。
終于明白的李昭,原來不是身體有恙,一切都是那愛意作怪,這時他又突然想著,既然有心愛之人,為何墨燃舍得拋下那人外出歷練三年?越想心如絞痛,他很想問,他很想知道,可偏偏就是不敢開這個口。
“昭兄?昭兄?”這時墨燃又很不識時務的喚了他兩句。
李昭這才突然醒神,他看著墨燃被刺破的手指,血珠從指尖緩緩滲出,壓下內(nèi)心的亂七八糟的情緒,勉強打了個精神,故作無事道,“你流血了,我?guī)湍惆幌??!?/p>
墨燃搖頭,俯身將地板的破碗片收拾干凈,便坐在一旁,“不用不用,我們修道之人哪有那么脆弱?!?/p>
但是李昭哪可能理會他,自顧自地拿起藥膏,小心翼翼地幫墨燃手指上著藥,墨燃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長,骨骼分明,可能因為習武的關系,指尖有著厚繭。
屋內(nèi)一片沉靜,是墨燃先打破這片寂靜,他搔了搔鼻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真的會說夢話???”
“……不然我怎么會知道。”
墨燃有些不好意思的嘴一抿。
自彩蝶鎮(zhèn)天裂一戰(zhàn)后,晚夜玉衡就是楚晚寧一事早就在修真界傳開了,原來像這種偏遠地方,只聽聞玉衡長老,卻依舊不曉得楚晚寧是誰。
李昭年長墨燃多歲,歷經(jīng)太多悲歡離合,早就習慣將心事往心里擱,幫墨燃包扎的期間,足夠讓他疼痛不已的心安放回原處,這時他又開口,“那你準備何時離開?”
因為墨燃是初次制作夜游神,他有些擔憂自己若離開,夜游神萬一出了些狀況,該如何是好,墨燃思考片刻,才謹慎開口,“一個月后吧!”
“嗯?!崩钫咽帐爸幤浚淅涞钠擦四家谎?,“這樣啊!墨燃既然這樣,你今天開始搬去村里住吧!”
“什么?”
李昭這樣一個飽讀詩書之人,也明白何謂不強求,奪人所愛之恥,既然墨燃有心怡之人,就不應再與他有過多牽扯,可是偏偏就是有呆子不識他人心。
“不是啊!昭兄你這是怎么了?”這些個月來的相處,墨燃早就習慣李昭的喜怒無常,也可能曾是因為楚晚寧脾性的關系,他非常知道該如何應對喜怒無常之人,可是如今李昭拋出的這一句話,讓墨燃頓時摸不著頭緒。
李昭一個轉(zhuǎn)身往房間走,然后又啪的一聲大力關上房門,丟下一頭霧水的墨燃像個傻狗似的呆楞楞的坐在原地,墨燃看著房門,托頰無奈道,“這脾氣跟師尊還真是有得拚?!?/p>
不過墨燃最終還是沒有搬離李昭家,反而變成李昭有意閃避墨燃,如果墨燃在屋內(nèi)時,他就借故去村鎮(zhèn)上教孩子念書習字,若墨燃不在,他這才回到屋內(nèi),這樣躲躲閃閃搞的李昭有些心悶懷疑道,“究竟這房子的主人是誰?”他們二人晚上就寢時,也不像以往那般促膝長談,沐浴完就直接回房,關上房門。
日子過得飛快,如同白駒過隙,轉(zhuǎn)瞬即逝,墨燃從那天后就沒再跟李昭講過幾句話,這些日子墨燃除了幫忙農(nóng)務外,有空閑時后除了修繕夜游神外,其余時候就是來到山下那兩個村莊舊址四處探查。
這天,他終于在處倒塌的屋瓦下發(fā)現(xiàn)到蛛絲馬跡,那是根堅硬似鐵的羽毛,和一般的鳥禽羽毛全然不同,摸上去尖銳無比,墨燃試著往一旁大石頭一拋,竟是刺進石內(nèi),入木三分,可見羽毛之鋒利。
墨燃一邊打量著羽毛,一邊回想著曾經(jīng)看過的書,卻依舊想不起跟這羽毛有相關的妖物,這才悠悠嘆了口氣,拿出一條手帕,將這片羽毛仔細包好,收進乾坤袋,準備返回村里寫信回死生之巔,看有沒有辦法查出這是何種妖物。
但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如同嬰兒般尖銳刺耳的哭聲,聲音忽大忽小,悠悠長長,在這斷瓦殘垣中顯得更加凄涼詭異,墨燃摀了摀耳,直到聲音消失這才松開手,他皺著眉喃喃念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先是輕聲安撫了受驚嚇的馬匹后,待馬兒穩(wěn)定后,這才翻身上馬,疾駛回村,直奔李昭家,迅速的磨墨寫了封信,并將那根羽毛和書信飛鴿傳書送回死生之巔后,就開始四處翻閱著各式典籍,試圖從中找出與這根羽毛相符的妖物。
這時李昭剛教完村里的孩童,抱著一迭書冊回到屋內(nèi),一看到墨燃埋首書中,臉上閃過一絲倉促,隨即頓了頓神,輕手輕腳的將懷中的書放在桌上。
埋頭苦讀的男人,專注的神情極為好看,那緊盯著書冊的雙眼,笑起來時,如同一片星空融入眼般,見者都好似要被吸入那雙深深黑眸中,無法自拔。
這時墨燃剛好看完手上的那本書,正要尋下一本接著看時,眼角余光掃到李昭的身影,兩人四目相對,只見墨燃嘴角輕揚,梨渦深深,對著李昭裂嘴一笑,“昭兄,你可回來了!”墨燃起身將手中的書卷一放,瞬時收斂笑意,嚴肅的說,“昭兄,你可否將當年村里遭遇妖物的情況講給我聽嗎?”
那是眾人不愿提及的噩夢,李昭眉頭深鎖,緩緩開口,語氣竟比以往還要更冰冷,“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今天去了山下你們村莊的舊址……”墨燃拉開了椅子,坐到李昭面前,兩手緊握,“我發(fā)現(xiàn)了一根羽毛?!?/p>
“一根羽毛?”
“對?!蹦急攘吮饶歉鹈拈L度,“約莫這般長,摸起來如鐵般堅硬?!彼蝗挥窒肫鹉顷嚾缤瑡雰禾淇薜穆曇?,“昭兄,他的叫聲是不是像嬰兒一樣?”
事隔多年,當年的李昭才十五歲,可是那妖物的叫聲,令他不愿想也忘不了,家破人亡之恨,無法輕易忘懷,他怨恨自己沒能護好家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至親一一在面前死去,自己則是狼狽地帶著僅存村人,逃到這山谷中。
“……對?!?/p>
墨燃低頭不語,半晌靜默后,這才抬頭對上李昭的雙眼,語重心長的開口道,“很可能……那妖物回來了。”
聞言李昭瞳孔一縮,當年的恐懼又襲上心頭,他霎時臉上血色褪盡,一個趔趄撞上后方的墻,渾身顫抖,冷汗涔涔。
墨燃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趕快上前扶著李昭坐下,大掌安撫似的輕拍著李昭的背,溫聲道,“昭兄,呼吸?!敝钡嚼钫焉钗艘豢跉?,臉色好些,他才倒了杯茶給李昭。
李昭接過瓷杯,握著水杯的手還在微微顫抖,他大口灌下后,垂著首,如冬雪般銀白的頭發(fā)遮住了他的表情,沉默片刻后,這才有些有氣無力的輕輕開口,“墨燃你打算怎么辦?”
墨燃背著他,慢慢渡步到窗欞旁,負起手,目光直視著遠方,沉聲道,“除妖?!?/p>
“不……”李昭心底明白墨燃的回復,可是直到聽見墨燃這樣一說,還是頓時瞬間感覺一桶冰水澆下來般,冷到骨子里,父母、妹妹慘死的那幕彷佛重現(xiàn)在眼前般,他匆忙起身,抓住墨燃的衣袖,毫不顯露自己的懼意,悄聲說,“不要去……”
身為村長的李昭,極少會有有如此脆弱失態(tài)的一面,墨燃有些震驚的看著他,語氣柔和,安慰似的對他說,“沒事的,我本來就是外出歷練,如有作惡的妖,除妖也是我們的責任?!彼牧伺睦钫杨澏兜谋郯?,“放心吧!我一定會除掉那妖物,護你們平安?!?/p>
這時李昭好似又看到了,熊熊烈火中,那妖物張開巨大的翅膀,利齒一口一個地將村民吞噬,他看到那些被吞進腹中的人們中,有著墨燃的身影。
他拼命搖著頭,抓著墨燃衣袖的手收緊,就算對方心里沒有自己,李昭也不愿失去此人,這時一個荒謬的念頭閃過心中,
逃!對!帶著村民一起逃離!
他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說出,“墨燃,別管了,我們逃吧!”
這句話明擺著就是要墨燃放著作惡的妖怪不管,像普通人一樣躲起來,但李昭卻沒想過,這妖物可以輕易毀掉兩座村莊,難保沒有第三座,第四座,這要墨燃怎么可能逃走,眼睜睜的看著這天下生靈涂炭,看著人們身陷水火之中。
他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名白發(fā)如綢的男人,臉上表情瞬間陰晦不明,沉默了片刻后,墨燃有些陰郁的對著李昭冷淡道,“李昭,這是你身為村長的決定嗎?”
這神情的轉(zhuǎn)變,冰冷的語氣,讓李昭猛然一震,墨燃自來到村里,自始自終都很是親切,笑容滿面,就像和煦的晨曦,照進心里,給人陣陣暖意,從未露出這種陰沉恐怖的神情,李昭被他這樣一看,有些心驚,不知不覺間便松開手。
父親死前將母親和妹妹交托給自己,叮囑自己要照顧好母親和妹妹,他沒做到。
如今保護村民這重擔大任落在自己身上,他又怎能因為害怕,因為這些兒女私情,忘卻自己的職務,職責大于私情,他李昭背負著整村人的性命。
所以,現(xiàn)在必須去做的事……
李昭輕閉雙目,兩手背在后面緊握著,而后他睜開雙眼,雙眼陰霾已消,清澈無比,李昭微微一揖,正色道,“我以又一村村長的身分,委托死生之巔除去多年前殺我村民,毀我村莊的妖物。”
墨燃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死生之巔弟子,墨燃接下此委托,請村長安心?!?/p>
決心要除去那只妖物后,二人更是廢寢忘食的埋首書中,可看了多日的書卷古籍,卻都依舊一無所獲,這日墨燃終于收到薛正雍的回復。
信上說,此妖物名為———蠱雕,又東五百里,曰鹿吳之山,上無草木,多金石。澤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水有獸焉,名曰蠱雕,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是食人(注1)。
信上還說,薛正雍擔憂墨燃無法一人應對,已派了薛蒙在路上,要墨燃這些時候先別輕舉妄動。
但還真是說什么遇什么,怕什么來什么。
收到信的隔日,墨燃那日聽到的那陣嬰兒啼哭聲又出現(xiàn)了,且這次的聲音清楚而響亮,聲聲刺耳,聽者膽顫心驚。
又一村所在的山谷中有一處山洞,李昭當初決定遷村來此,便是因為這處清幽的山谷內(nèi),竟有這么一座天然形成的山洞,山洞深處有處泉水,如果再里頭安置些食物,村民躲上個十天半月都是不成問題,李昭擔憂若有朝一日又有妖物襲來,這處山洞便是最佳的防護所,他便為了這日的到來,提前在山洞內(nèi)蓄藏許多易存放的食物,也多虧這樣的未雨綢繆,半日就已將村民全數(shù)安置好于山洞里。
李昭將最后一名村民帶入山洞中,輕拍符咒,頓時一道紅色結(jié)界覆在洞口,這符咒是墨燃早上交給他的,能護村民平安,李昭抬頭看了看洞穴外的天空,據(jù)墨燃說他同門應是后日才來到,表示墨燃必須獨自一人撐到援兵來,李昭扶著山壁的手突一收緊,修長的手指在這黑暗的洞穴中顯得異常蒼白,嘴里擔憂的念著,“墨燃……”
墨燃這時正站在山腰一處視野開闊的平地,這位置極好,遠眺可以眺望到昆侖山頂?shù)陌}皚白雪,近眺可以看清山下作惡的蠱雕,那妖足足十丈高,張開的翅膀遮蔽了半片天空,鳥喙的長嘴在那殘破的村莊廢址四處翻找,頭上巨大的尖角,好似沒發(fā)現(xiàn)獵物,泄憤般不停的到處亂撞。
墨燃謹慎地看著山下那只發(fā)怒的妖物,驀地那妖物好似能感應到人氣般,姜黃的巨大雙眼準確地看向立在山腰處的墨燃,一雙大翅輕拍,鳥嘴一張又發(fā)出那陣刺耳的啼哭聲。
只見墨燃手中碧光凝聚,召出了那把深融入股血中的無鞘陌刀,他咋舌憤憤道,“被發(fā)現(xiàn)了!”
墨燃提氣躍上了陌刀,御劍朝著山下飛去,試圖將戰(zhàn)線拉遠山谷,在空中時他便將陌刀一收,紅光一閃,便召出了見鬼,凌空對著蠱雕一抽,只見那蠱雕痛的大聲尖叫,雙翼一張,釋放出的妖氣熏天,遮蔽了天日,頓時一片昏天暗地。
一人一獸,從白天斗到黑夜,墨燃攻勢不斷,越戰(zhàn)越勇,這只妖獸固然是墨燃遇過最難纏的,他全神貫注,一點也不敢分神,靈力釋放到極限,神武不停地變換,俊逸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疲憊。
直到天邊露出一道魚肚白,墨燃這才知道已經(jīng)第二日,這時蠱雕妖氣略減,連續(xù)這般集中精神,鐵打的人也受不了,這時墨燃才開始感到陣陣疲意,他身上多處傷口,狼狽不堪,最嚴重的是腹部那道為了砍下蠱雕大角不慎被蠱雕爪抓傷的傷口,將他身上的玄衣更是染的越深。
這時墨燃又收起見鬼,召出陌刀,抓準機會飛快地朝著蠱雕一只眼刺入,兇獸蠱雕橫行多年哪曾被人如此重傷過,牠對著墨燃發(fā)出刺耳的叫聲,這聲音震的墨燃頭痛欲裂,一個閃神,竟被那蠱雕重重的一腳踩在地上。
墨燃頓時吐出一大口血,吃痛的哀號一聲,他忍住喉頭的鐵銹味,將靈力灌入陌刀中,一個咬牙地朝著蠱雕猛力一刺,趁著蠱雕吃痛的空檔,側(cè)翻一滾,閃離了蠱雕的胡亂踩踏。
墨燃一手撐著刀,半跪在一旁,他知道剛剛那一失手,傷到肋骨,忍痛悶聲道,“肋骨可能斷了吧?看來我修為還是不夠…”
他啐出一口血,用手背擦去嘴邊的余血,召出見鬼遠遠的對著蠱雕就是猛力的一抽,猛烈的攻勢未停,墨燃輕功一躍,將靈力灌輸在掌中對著蠱雕猛力一劈后,回身補上一鞭,蠱雕先是受了一掌,又被那柳藤抽得皮開肉綻,血肉翻飛,牠吃痛的一吼,卷起自身的妖氣,然后順著翅膀拍了出去,墨燃在空中當然閃避不及,這道猛烈的妖氣就這樣全數(shù)的打到身上,登時又吐出一大口血。
這時的墨燃腦中閃過那抹清冷的白色身影,看似冷漠卻深藏溫情的鳳眸,墨燃有些無力的閉上雙眼。
晚寧……
眼見從高空要摔下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墨燃耳中,
“墨燃!”
沒有等到落在地上那陣粉身碎骨的疼痛,墨燃穩(wěn)穩(wěn)地落入了一個懷抱,可能是高空御劍的關系,這個懷抱雖冰冷,但也讓墨燃頓時增添了安心,他微微一笑,睜開了雙眼,有氣無力的開口,“薛蒙,你來了……”
“對,我來了,你怎樣了?”看著墨燃想要開口,卻又咳出大口鮮血,薛蒙神色緊張的對著后方的弟子大喊,“有沒有醫(yī)修,他媽的快給我過來?!?/p>
———修真界編年史記載,古兇獸蠱雕,妖氣沖天,屠村兩座,吃人無數(shù),消逝多年,重現(xiàn)于世,死生之巔公子燃游歷此處,見妖獸作惡,除之,戰(zhàn)至次日,公子蒙帶領五十余名弟子援助,蠱雕妖氣盛,引天裂,公子墨獨補天裂,所使之術,師楚晚寧,竟無所差,三日后終將蠱雕斬殺于此,公子墨重傷,幸遇孤月夜掌門姜曦施以援手。
此一戰(zhàn)墨燃和薛蒙聲名大噪,前者因為結(jié)界術同楚晚寧無二,被世人尊稱———墨宗師。
后者則是在墨燃修補天裂時,獨自與蠱雕交手上百回合,刀法凌厲,遇上兇獸竟絲毫不落下風,直到斬下蠱雕妖獸頭顱后,天之嬌子之名為人所知。
戰(zhàn)后墨燃渾身是血的倒臥在薛蒙懷中,他原本就深受重傷,因為醫(yī)修簡易的治療后,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又沖回戰(zhàn)線。
姜曦冷冷地看著這不知死活的家伙,大手一揮,藥粉灑落,他又結(jié)了幾道復雜的法印,將術法打入墨燃體內(nèi),臉色慘白的墨燃這才有了絲血色。
薛蒙正想開口道謝,姜曦卻抬手止住了薛蒙,他一臉高深莫測,居高臨下的看著薛蒙,語氣冰冷道,“我此次只為蠱雕角而來,其余無須多說?!痹捯宦?,廣袖一揮瀟灑離去。
薛蒙看著那背影,先是愣了一會,后又火冒三丈,怒不可揭的罵道,“他以為他是誰???”
“人家是孤月夜掌門啊……”墨燃清風淡寫的一回,輕嘆一口氣,身體的疼痛終于舒緩許多,這時墨燃誠懇地對著薛蒙說,“謝謝你啊,薛蒙……”但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墨燃便疲憊的閉上雙眼,他實在累極了,連話都懶得講完,就這么睡著了。
一年半多未見,墨燃已全然褪去少年時期的青澀,薛蒙低頭看了看懷中睡去的墨燃,想到如果自己再晚一步來,會不會就這么失去這個堂哥,想到此他就感到一陣心驚,好在沒有來遲。
回到村里,李昭看到滿身血,伏在薛蒙背上奄奄一息的墨燃,霎時嚇到臉色蒼白,李昭自是知曉這妖物的可怕,可卻還是讓墨燃一人去對付他,這時感到深深的自責。
“放心,墨燃他沒事,你是?”薛蒙看了看這名滿頭雪白,面貌清秀的男子。
李昭說,“又一村村長,李昭,請問仙君是?”
這么年輕的村長???等等,不對這聲音???
薛蒙跟第一次聽到這聲音的墨燃一樣,先是被這熟悉清冷的聲線給迷惑,而后狀似回神般的故作嚴肅,“我是死生之巔少主,薛蒙。”說到少主二字,薛蒙語氣有些洋洋得意,背后好像出現(xiàn)了不該存在的尾羽,這時就像孔雀開屏般的大張著。
李昭好像看到那孔雀開屏的薛蒙,他揉了揉眼,確認眼前是幻覺后,這才輕咳一聲,正色道,“我是大夫,請將墨燃移至我住所?!?/p>
直到替墨燃把完脈后,李昭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替墨燃煎了幾副補氣的藥湯,交給薛蒙后便坐在一旁,看著薛蒙小心翼翼地讓墨燃服下。
“我替墨燃謝謝你?!?/p>
李昭搖搖頭,“是我們要謝謝你們,這只妖獸屠了我們的村莊,殺害了我親人和許多村民?!闭f到此他停頓了一下,這才猶豫的開口,“你們真的不要任何報酬?”
需知,欲請修真門派下山一趟,費用可是貴的嚇人。
薛蒙說,“墨燃信上有先告知,你們重新建村不易,不能跟你們拿分文錢?!毖γ煞鲋甲屗善?,扯過一旁的薄被幫他蓋上。
床鋪已經(jīng)讓給受傷的墨燃,李昭留薛蒙在屋內(nèi)過夜,便幫薛蒙鋪了一個地鋪,但死生之巔的少主曾幾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滿腹怨言礙于墨燃傷勢,不好發(fā)作,只得乖乖的跟李昭道謝。
薛蒙陪著墨燃在又一村靜養(yǎng)了幾日,傷養(yǎng)的差不多后,薛蒙便先行回去死生之巔,墨燃則是選擇繼續(xù)歷練之旅,離別之日很快的到來。
這天村民抱著滿滿的包袱,里面放滿肉干,饅頭等方便路上吃的食物,為了感謝墨燃,竫兒還親手蒸了些包子,要墨燃也帶在路上吃。
墨燃無奈道,“這些食物太多了,我一人吃不完的……”
孫大娘微笑道,“墨仙君可是我村的大恩人,這點吃得算不上什么心意,你就收下吧!”
一旁的村民也七嘴八舌地接著說,“對啊!墨仙君就收下吧!”
墨燃敵不過村民的熱情,只好全數(shù)收下,他將食物都放入乾坤袋后,微笑著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李昭從剛才就站在一旁,不發(fā)一語,墨燃這時看向了他,梨渦深深一笑,“昭兄,那我走了。”
“……我送你到山下吧!”
他們二人沉默地走了一陣,墨燃終于忍不住開口,“昭兄,你怎么了?”
這時李昭突然抓住墨燃的衣袖,彷佛想開口說些什么,又放棄似的松開了手,他輕輕搖頭,“沒事,一路平安。”
“對了!昭兄,這個給你。”墨燃指尖聚攏,凝出一朵紅灼灼的傳音海棠,他將那朵海棠交給了李昭,“這是傳音海棠,如果有事,可以用這海棠傳音給我。”
李昭神情復雜的看著那朵海棠,突然失笑,“修士真的無所不能。”
“也是有不會的事情,像我就不擅長療愈類的法術?!?/p>
兩人就這樣說說笑笑的聊了一路,不知不覺已經(jīng)來到山下。
“就送到這邊吧!昭兄,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了!”墨燃豪邁的對著李昭一個揮手,便轉(zhuǎn)身離去。
李昭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墨燃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這才垂下眼簾,有些哀傷的說了句,“天涯海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p>
這份相思,置于心底,他不知,便不言說。
“墨燃,珍重?!?/p>
幾個月后,楚晚寧閉關滿二年。
薛子明在靈山大會拔得頭籌,又因討伐蠱雕,他凌厲的刀法,飛快地身影,瞬間讓各大門派眼前一亮,天之嬌子聲名遠播,無人不知薛子明之名。
而墨燃依然每到了一處便發(fā)信回死生之巔,告于近況,對于墨燃的成長,薛正雍夫婦感到十分安慰。
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夏蟬冬雪,花開花落,歲月流逝的飛快,馬上就到了楚晚寧閉關的第三年。
這日晚間,月影稀疏,烏云蔽月,正是入秋之際,晚風帶來了陣陣涼意,南峰紅蓮水榭的小屋里,停駐的時間開始流動,那床榻上沉睡了三年之久的人兒,這時緩緩睜開雙眼。
楚晚寧睫毛簌簌顫抖,好似無法適應光線般的又閉上了眼,薄唇輕啟,“我……怎么了?”
“楚宗師終于醒了?”
聽到屋內(nèi)出現(xiàn)從未聽過的聲音,楚晚寧頓時睜開雙眼,原本帶著淡淡琥珀色的瞳孔,如今卻是被絢麗的艷紅取代,他厲聲道,“你是誰?為何在我屋內(nèi)?”
“楚宗師莫怒,在下是一名醫(yī)修?!比A碧楠對著床上的楚晚寧作揖,“楚宗師已經(jīng)昏迷三年之久,身體有無任何異狀?”
“三年?”楚晚寧聽到如今竟然是三年后了,震驚的想要起身,可是昏睡多年,身體一時使不上力來,臉色鐵青,薄唇一抿,這時他想起失去意識前,懷中抱著那名少年,他有些著急的開口,“墨燃呢?”
后記
注1. 取自《山海經(jīng)·南山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