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良好的記憶路線,我還是靠摸著幾座空房的墻體,終于走到了慶哥家的后院。我大喊一聲:“喂!慶哥!”以求心里安慰。
“哎!在家呢,你上來喂。”
慶哥不負我所望,預料之中,回了聲音。剛才緊張的感覺一下全然無蹤。我手松離了墻體,走向慶哥家的后院。
“喂,格子!”
突然身旁傳來了老人沙啞的聲音。
我一驚。此時天空配合的一個閃電,照亮了眼前的一切。剎那間,一個,頭戴斗笠,駝著背,滿臉鄒文的老者閃現在我的視線里。
“哦!爺爺,您怎么會在這?”眼前出現的卻是村里的木爺爺。
“我就想去找你爸聊些事情?!遍W電過后,黑暗中傳來沙啞的聲音。
“哦!您找我爸???我爸他…他去二叔家了,剛剛才過去的?!蔽胰隽藗€謊,要是讓他知道,我爸去挖墳了,那還不能鬧個翻天。
“哦!這樣???那我改天再來找他好了,對了格子!你過來?!?/p>
聽到他不去找我爸了,我心里暗自輕松起來。向前小心的挪移了兩步。好像碰到了斗笠,我自覺的俯下身。
木爺爺在我耳邊壓低著聲音:“她怎么樣了?”
我當然知道,木爺爺說的就是指二叔的老婆,那個越南女子?!八芎冒?,沒什么不對的?!?/p>
木爺爺將信將疑的“哦”了一聲:“那我回去了,有什么事,就跟村里人商量?!?/p>
“嗯!會的,爺爺慢走?!蔽译S便敷衍了一句,也不再管。這老頭,好像恨不得二叔的老婆出點什么事一樣。
終于到了,慶哥家,我喊了聲慶哥,直接推開房門。
屋內,慶爸伯慶媽做在火灶前烤火,慶哥一個勁的往鍋里便撒著玉米粉,一手捉著木叉子在鐵鍋里攪和著。
看到我進來,慶媽找來一把凳子:“紹格,來!坐。外面冷得很,你吃過飯了?”
“呃!對,吃過了。伯母,伯父還沒吃呢?”
“剛煮著呢!對了紹格,你來,伯母問你個問題?!?/p>
不用慶媽問我也知道要問我什么了,我有點掃興起來。
待我坐到慶媽身旁,慶媽靠近我耳邊:“她沒什么事吧?”
慶哥也在這時停下手中的活兒,等待著我的答案。
我有點無語,果然是這個問題:“沒什么事啊,挺好的?!?/p>
“村里啊!不怎么太平?!睉c感嘆著,好像不相信我說的話?!耙院?,到了城里,你要多多照顧你哥,你讀書多,很多事懂比他懂?!?/p>
我就是高中畢業(yè)嘛,這也叫讀書多,要是讓別人知道,多丟人啊?!安改惴判陌?,過些日子,我就帶慶哥到城里好好的闖一番。”
慶爸一下開心了起來,拍著我的肩膀,直說幾聲好。
夜深了,慶哥還在讓我告訴他城里的諸多事情,其實城里哪來那么多事情,無非就是,高樓大廈,彌紅閃爍,人來車往。我不記得我跟他說過多什么次了,但他還是樂此不疲問這問那的。我都不敢想象以后帶著他到城里會是什么樣的情形。我心不在焉的回答著慶哥各種各樣的問題,心里卻是時不時的想著爸媽現在怎么樣了,挖墳順不順利?!澳愣逅麄冊摬粫娴耐趬炄チ税??”
慶哥突然的一個問題,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你…你亂猜什么呢?”
“不是亂猜,我就覺得嘛,那幾座巨墳干脆直接挖算了,還有后山的那座什么破神廟,看著就不舒服。你不覺得嗎?”
我長長的松了口氣:“你為什么覺得,那幾座墳和那破廟有問題?”
“反正我看著就不舒服,你二叔他們要是不去挖,改明我跟你去挖,怎么樣?敢不敢?”
呃!這家伙,看來是明白人,說不定能拉到同一戰(zhàn)線來?!斑€是先睡覺吧,別多想了,過些日子我們就到城了去打天下,管他什么巨墳,破廟的?!?/p>
第二天,離開慶哥家,推開我家大門,家門沒上欄,不知道是爸媽知道我回來得早才不上欄,還是還沒回來。我有點擔心,直到看到掛在墻上的雨衣和角落里沾滿泥土的水鞋,我才松了口氣,看來爸媽是回來得太晚,現在還沒起來。
傍晚,我們一家三口,經二叔的吩咐,到他家去吃飯商量一些事情。
三叔和二叔是住一起的。
一進二叔家,只見三叔、二叔正忙著準備晚餐,嬸(越南女子)坐在爐灶旁,見到我們進來,可能是因為不懂講我們當地的話,只是報以一個淺淺的微笑表示。我微微失神,這女人來到村里才幾天,可能怕生的緣故,也不見她出過門,來的當天我見過一次,今天算第二次見到。今天的她頭發(fā)整齊的盤在后腦,呈現出她整張清秀的臉。配上白色的外套看起來格外的年輕,也就二十出頭。也不知道看中我叔哪里了。
吃飯時,三叔首當提起挖墓的事:“昨晚人手太少,一直挖到天明才搞定?!?/p>
聽到三叔提起挖墓的事,我一下來了精神。
三叔繼續(xù)說“今晚,紹格也去個幫忙?!?/p>
“啊!哦!好的。”我心里開始有點期待。但我看我爸的臉色,好像不怎么同意今晚我也參加,我才不管他同不同意,對三叔說:“這墳真的是什么降頭嗎?什么人下的,又為什么這么做???”
三叔放下手中的筷子說了兩個字
“養(yǎng)鬼”
氣氛一下安靜起來,空氣仿佛凝固了,唯有坐在二叔身旁的嬸還是微笑的看著大家。這氣氛看來我爸媽他們之前都也不知道,幾人都向三叔投去疑惑的目光,等待下文。
三叔抿了口酒,說:“我也是聽我?guī)煾嫡f的,我?guī)煾狄舱f不準,只是懷疑有人用五座大山的風水位置,設五座墳當陣眼,廣聚天地煞氣形成陰靈,而后山的那座廟。應該是通靈廟,施術者利用這通靈廟來跟陰靈溝通,并控制陰靈。而這施法者以前應該是村子里的人,與我們同祖,所以我們都沒有受到這煞氣的影響。而我們也只能先挖開巨墳,再拆這廟宇,不然失去廟宇的鎮(zhèn)壓村里的人都會受到牽連?!?/p>
三叔一下把我很多的疑問都說了出來,對于生長在這村子里的人來說,什么鬼怪妖魔的幾乎都激不起什么好奇心,但養(yǎng)鬼,我還是第一聽到,后背有點拔涼拔涼的,我企圖說些話來緩解,一下失衡的心跳:“鬼竟然還能養(yǎng),那鬼應該很好養(yǎng)啊,都不吃東西。我隨便的調侃一句,不料三叔的一句話卻讓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我?guī)煾嫡f,這陰靈若是化成實體,就會變得強大無比,而且要吃食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人的心臟來維持它的實體和變強?!?/p>
看著滿桌的菜,我一下子沒了胃口,在看其他人,我爸沉著臉不說話,只顧喝酒,看來還是為今晚我也要參加而不快,二叔也沒表現出過多的表情,我媽還是津津有味的吃著菜。我郁悶,我怎么也是這村子的人啊,怎么就我的反應跟別人不一樣呢,都這話了怎么個個都當聽了一個解悶的故事一樣。再看向嬸期望能看到她驚駭的表情來平衡一下我心里,只見嬸一手摸著她那不知道懷了多久的大肚,還是面帶微笑的看著大家。好吧,她沒聽懂我們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