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新同事老謝（2）

我倆出門之后，轉(zhuǎn)過報社的前門，走了大約20多米。老謝看看四處沒人，忽然大笑起來。

我沒有防備，嚇了一跳，“你笑啥呀？”

他撇了撇嘴，對我說，“朋友，你覺得伏地雷這家伙怎么樣？”

“怎么樣？”我沒直接回答，只是說：“哦，我看著挺好的呀。就是有點兒驕傲。”

“還挺好的？！他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家伙！不就是個破機八主任嗎？還當著我們的面擺架子！”

老謝的話，讓我心里很舒服，本來說的沒錯嘛。誰他娘的不知道誰呀？孫子，你裝什么呀裝？

我們一直走到林蔭大道上，老謝問我：“朋友，想不想喝點兒什么東西呢？”

“太好了，非常想啊，天氣這么熱?！?/p>

于是，我們走進旁邊的一個酒吧，要了兩杯清爽的飲料。

老謝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大口，然后看著我，跟我談起了《法蘭西生活報》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情。

老謝在這里干了二十多年，沒有什么秘密能瞞得了他。誰和誰玩txl，誰的老婆出軌了，誰和誰有矛盾，他啥都知道。

并且，他還跟我透露老板的一些小秘密。比方說，老板是一個非常小氣的家伙。

他連一分錢也舍不得花，像一個娘們兒一樣斤斤計較。老板在菜市場買一頭蒜，買一棵蔥，為了一分錢都要壓價。

老板最厲害的手段，就是放高利貸和抵押貸款。

老謝說，“親愛的朋友，你知道嗎？只要有利益，他的報紙上什么都刊登。

少林派的、武當派的、蛋黃派的、南瓜派的......應(yīng)有盡有，就像他媽的雜貨店一樣。

他辦這份報紙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多撈點銀子，然后開辦一些企業(yè)，好投機做買賣?！?/p>

聽著面前這個矮胖子的演講，我心想：這家伙真跟謝廣坤一樣，他媽的心眼兒可真多。這家伙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謝老轉(zhuǎn)兒！

老謝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一直用“親愛的朋友”這種口吻來稱呼我。

這讓我感到，好像我們倆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其實，我們真正的談話，加起來還沒超過十句呢。

他每次跟我談起老板的時候，總是稱呼老板為“吝嗇鬼”，說他像巴爾扎克筆下的人物一樣。

可是我不明白，巴爾扎克他娘的是誰。

老謝又跟我談起來，有一次老板對總務(wù)主任發(fā)飆的事。

那天，他在老板的辦公室里。正好還有其他兩位編輯，老李和老王也在。

他們正在談事的時候，恰好總務(wù)主任老楊走了進來。他的胳膊底下，夾著那個山羊皮的公文包。

這個公文包，老楊用了十年了，也舍不得換。整個巴黎的人，一看見這個公文包，就知道是他。

老板抬起頭來問他，“老楊啊，今天有沒有重要新聞呢？”

主任老老實實的回答，“新聞倒是沒有，不過老板，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剛才我把咱們拖欠支行的13000法郎給還清了?！?/p>

“你說什么？”老板聽了之后，居然暴跳如雷。

他瞪起眼睛說，“你，你說什么？”

“我說，剛才我把欠支行的錢給還清了。”

“老楊，你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