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初會瓦爾特夫人（3）

那幾位夫人真有涵養(yǎng)，看見我差點從椅子上摔倒，沒有一個發(fā)出嘲笑聲。

她們又接著談論起巴黎的天氣，不是今天熱了，就是明天冷了。反正沒有一點兒卵用。

此時，門邊傳來一陣聲響，我把頭扭了過去，走進來一位胖胖的女人。

她一進入房內(nèi)，女客中就有一位站起身，面無表情地和眾人握握手，然后走開了。

大家換了一個話題，這次是個大事件。她們談起了摩洛哥問題，此外還談到了英國在非洲遇到的麻煩。

這時門邊又走來一位，是個嬌小玲瓏的麗人，一頭金發(fā)卷曲。

她剛一到，在座的一位高個子女客，就起身告辭了。

我暈！

原來巴黎上流社會的貴婦人們，就是這副德性！她們之間也勾心斗角，互相看不慣！

有時候，瓦爾特夫人也發(fā)言。她說話時，文文靜靜，不慌不忙，使人備感親近。

我距離她很近，所以在她說話的時候，注意地盯著她看。

她的身體稍稍有點發(fā)福，不像小可樂和伏地雷夫人那樣苗條，那樣玲瓏有致。

不過，她的面龐仍然清雅俊秀，皮膚仍然光潔，并不顯老。非但不顯老，而且別有一番風韻。

甭管對于什么問題，她都顯得相當穩(wěn)重，不急不躁，很有章法。她顯然屬于這樣一類女人。

她看了一下窗外，發(fā)現(xiàn)天已黑下來了，于是按了一下鈴，吩咐仆人點燈。

她發(fā)現(xiàn)，我進來后，還一言未發(fā)。也沒人和我聊天，顯得有點尷尬。

在座的女士們，不知哪兒來的興致，還在沒完沒了地談論著一個話題，那就是誰會入選法蘭西學院。

有的說70歲的A先生，有的說80歲的B先生，有的說90歲的C先生。

女主人忽然對我問道：“的盧馬先生，作為一名新聞記者，您所了解的情況，一定勝過我們大家。我能不能問您一下，您傾向誰？

我聽了，微微笑了一下，毫不猶豫地回答：“夫人，對于這個問題，我所考慮的，不是候選人的資歷，不是他們有什么發(fā)明或著作。

而是他們的年齡和身體狀況。距我所知，他們很多人都有疾病?！?/p>

我一言既出，房間里一片靜寂，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插嘴。

只有瓦爾特夫人點了點頭，微笑著說：“您繼續(xù)說下去?！?/p>

我回答：“夫人們，對法蘭西學院來說，你們真正對它感興趣，是在得知一位院士快要升天的時候。

院士們死的越多，你們就越高興，對不對？所以，你們都盼望著，把那些快要死的老家伙們，統(tǒng)統(tǒng)選進法蘭西學院?！?/p>

我的這番侃侃而談，把在座的各位都侃愣了。

我覺得非常得意，又接著說：“我也和你們一樣，喜歡瀏覽巴黎本地的新聞，和網(wǎng)上的各種帖子，特別是院士去世的消息。

每當這些名人死了一個，這個消息就會到處傳播。這種小游戲很有意思，在每個群里都能看到。

一有這種事發(fā)生，我馬上就會想到，這個空缺會由誰來填補。?！?/p>

我說完了這篇高論，幾位女士都忍不住抿嘴笑了。哈哈，我知道，我把她們的心里話抖摟了出來。

最后我站起身說：“女士們，哪個人能當選，就看你們了。

按照你們挑選的標準，當選者是越老越好。至于別的，就用不著你們?nèi)ゲ傩牧恕！?/p>

說完之后，我非常瀟灑地向眾人欠了欠身，然后一轉(zhuǎn)身，就要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