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我長得像基督嗎（1）

到了元月一日那天，政府發(fā)布公報宣布，新聞記者普羅斯佩—喬治·的盧馬，因功勛卓越，而被授予榮譽團騎士勛章一枚。

我的這個姓，在公報上是分開寫的，所以比得到勛章更感到高興。

因為分開寫的姓，表示某種高貴的貴族頭銜。

看到此消息一小時后，我收到老板夫人的一封短信，她求我當天和我老婆，一起去她家吃晚飯，大家好好慶賀一下。

去還是不去？我拿不定主意。

過了一會兒，我將信扔進壁爐，向小馬達說：“我們今晚去瓦爾特家吃晚飯。”

“什么？”小馬達聽了一驚，“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踏進他們家一步了?！?/p>

“我已經(jīng)改變主意，”我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們到那時，老板夫人正一個人呆在那間小客廳里。小客廳仍保持著路易十六時代的風格。

她通身素黑，頭上撲著香粉，樣子十分迷人。

她這個人遠看像個老婦，近看卻在妙齡。

她怎么穿黑色衣服？我心里有點納悶，可是不敢問。

“你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人亡故了？”小馬達問。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瓦爾特夫人答道，聲音十分凄涼。“說不是，是因為我們并沒有任何親人故去。說是，是因為我已到達這樣的年齡，距離告別此生的日子已為期不遠了。

今天穿上這套喪服，是想為此志哀。不管怎樣，從今而后，我是心如死灰了。”

“決心雖然下了，”我呆在一旁心想，“但是，能保持下去嗎？”

開飯的時候，晚飯的氣氛相當沉悶，只有蘇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她的姐姐羅莎似乎心事重重。

蘇珊提到了報紙上的事兒，大家一再為我舉杯祝賀。

飯后，大家離開餐廳，在各個客廳和花房里走了走，互相間隨便聊著。

我同老板夫人走在最后，老板夫人拉了一下我的胳膊，低聲對我說：

“聽我說……從今而后，我什么也不會對您說了……不過喬治，您能要常來看我。

您看，我已不再對您以‘你’相稱了。沒有您，我是活不下去的，情況就是這樣。

所以造成的痛苦，是任何人所難以想象的。不論白天還是黑夜，我的心靈及我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感到您就在我身邊。

總之，您的身影無時無刻不在我眼前晃動。這情景就好像您讓我喝了一杯毒汁，這毒汁正在我的體內(nèi)肆虐。

我已經(jīng)不行了，是的，我不行了。我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您面前顯出一點老態(tài)來。

我對頭上的白發(fā)毫無掩飾，為的就是給您看的。不過，您要以朋友的身份常來看我。”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勁捏著，揉著，指甲陷進了肉里。

我日啊，這個老娘們兒，他媽的快要氣死我了！這沒完沒了的糾纏，到底啥時候結束??？

“沒問題，不用再說了，”我冷冷地說，“您看，我今天一接到您的信，不是馬上就來了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