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州生活了很久,小九幾乎都要忘記了在中州時的生活。
小九的身體不適合生兒育女,周生辰曾發(fā)誓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南辰王府一直沒有孩童的出生。
日子一天天的過,漼時宜一天天的長大。亭亭玉立,端莊秀美。
中州傳來消息,劉徽病逝,劉子行登基。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破了南辰王府的平靜。
劉子行召漼時宜回京完婚,周生辰和小九回京參加婚禮,正好可以一路護(hù)送漼時宜。
小九憂心忡忡:“劉子行這人我不曾真正見過他,可這些年堂兄密信中所描述,劉子行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如今他登基做了皇帝,我怕你的安危。”
周生辰笑道:“我有何危險?”
“怎么不危險!姨母堂兄的信里都寫過你是古往今來兼具美人骨和帝王骨的人。劉子行畢竟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當(dāng)年不過是姨母隨手拉過來的擋箭牌!西州大軍皆聽命于你一人,在劉子行這般人看來,你的存在就是對他的威脅!”
周生辰臉上沒了笑意。
他素來少笑,近些年有了女眷,怕嚇到嬌弱的王妃,才會在王妃在的地方時時笑著。
如今板著張臉的樣子,小九很少見了。
“周生辰,此去一行難得一個好結(jié)局,我只知道你若死去,我必活不了?!?/p>
一個被皇帝厭惡下令殺害的實權(quán)王爺?shù)倪z孀,最好欺負(fù)不過了。
……
“前面就是中州了,過了那條河,再走三五日就到王宮了?!?/p>
周生辰回來的次數(shù)有限,可到王宮的路他記得清清楚楚。
“自從上次離開,我就再沒回過中州,也不知姨母現(xiàn)在可安好?!比缃衲芙o周生辰一條活路的,只有姨母了。
如果姨母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只讓周生辰解甲歸田也好,圈禁在都城也罷,只要活著一條命,怎么都好。
可惜,事情向最差的方向而去。
漼時宜和小九被接入王宮,與周生辰失聯(lián)。
小九見到戚真真時,她已經(jīng)躺在床上病入膏肓。小九頓感不好,卻出不去了。周圍皆是眼線,她一步都走不出去。
戚真真每日還需要吃藥,她不敢丟下戚真真離去,若是劉子行斷了戚真真的藥,戚真真必定活不過三日。
戚真真說劉子行原本就是一頭喂不熟的野狼,如今野狼羽翼已豐,她手段終歸不如劉子行狠,千防萬防還是著了道,如今在這宮中也是等死的樣子。
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大權(quán)在握的一代聽政太后,就在這床上痛苦的熬著日子。
小九不忍心,想盡一切辦法為姨母續(xù)命。
“你別忙了,姨母知道自己時間不長了,過來陪姨母說說話吧。”
戚真真向來潑辣,生命力頑強(qiáng)的猶如御花園中怎么拔都會有的雜草,現(xiàn)在卻這幅樣子,小九心中五味雜陳。
“你進(jìn)宮幾日了?”
“五日?!?/p>
“五日啊,那差不多了。周生辰這次死定了?!?/p>
“姨母?!”
“他不會饒了周生辰的,就像他不會饒了我一樣。今日我大限已到,周生辰大概也上路了。明日就是他的大婚,他一定會在大婚以前將我們都除掉的……”
似乎是這段話太長,戚真真氣喘如牛,破敗不堪的身體似乎蒙上了一層灰。
“九兒,你要好好活下去!”
說完這句話,戚真真眼睛瞪大,咽了氣。
小九嚇了一跳,姨母這是死不瞑目啊。
這輩子姨母不管對不起誰,都沒有對不起她過。
小九將戚真真的眼皮合上,拿起戚真真給她的劍往外走。
“太后薨逝!”
小九執(zhí)劍去找劉子行。
姨母已經(jīng)沒了,夫君不能再沒。
她在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兩個全心全意待她之人,如今都?xì)г趧⒆有猩砩稀?/p>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小九像是戰(zhàn)神轉(zhuǎn)世,一路殺到劉子行的宮殿。
晚來一步,劉子行已經(jīng)去看處決周生辰去了。
小九從未如此痛恨過世界對她的壓制,她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綁了劉子行的大太監(jiān),甩開禁軍,一路追到刑場。
在看到周生辰受刑的一瞬間,小九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她的眼瞳忽明忽滅,顏色從茶黑色變成金色。
一只神獸貔貅出現(xiàn)在小九眼眸深處,一股無比熟悉的力量從身體里迸發(fā)出來。
整個刑場,無一活口。
小九跌落在地,望著周生辰的方向,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爬過去了,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