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受傷
兩人正艱難地一步步向著紅果樹靠近,小燕子漸覺有些頭暈,腳下也仿佛踩了棉花般輕飄,猛然間,她踩了個空,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飛速向后墜下去……
“小燕子!”永琪即刻反應(yīng)過來,摟緊了她,強大的重力帶著兩人一起向山下翻滾去。
“?。 敝宦犘⊙嘧右宦晳K叫,兩人翻滾了一段距離竟墜下了一個約摸五六米的深坑。
“嘶……”永琪落地瞬間依然保持抱著小燕子的姿勢,這會兒他只覺得背上一陣火辣辣地疼,忍不住痛呼出聲,然而他卻顧不得自身的傷,松開小燕子,眉宇間凝滿焦灼的神色,急切地詢問:“小燕子,你怎么樣!傷到哪里了沒有?”
小燕子被身上的疼痛震得幾乎要暈厥過去,她臉色慘白,緊咬著下唇,嗚咽著:“痛,永琪……我……我背上……好痛……”
頃刻間,豆大的淚珠從眼角迸出,俏麗小臉上的五官緊緊收縮著,冷汗順著鬢邊潸然落下??吹叫⊙嘧油纯嗟哪?,永琪心痛得無以復(fù)加,一顆心轉(zhuǎn)瞬沉入冰湖,他嘶啞著聲音喊著:“小燕子!你別怕!我馬上給你上藥!”
知道要來爬山,免不了會有磕磕碰碰,他便提前帶了些金創(chuàng)藥和白玉止痛散。沒等小燕子回答,永琪已伸手欲去解她的衣扣。
永琪的手一觸到小燕子衣領(lǐng)上的盤扣,她本能地往里縮了縮,攔住永琪的手,難為情道:“永琪,還是我自己.......”
永琪一怔,突然想起她的傷在背上,想也沒想,雙手扶住她手臂,將她后背扳到了自己前面。盡管知道她痛成這樣,傷口肯定不淺,然而真正看到的那一刻卻還是讓他揪心不止,五臟六腑都絞到了一起。她背上的一道手掌長的血口子,已經(jīng)和破損的衣服糊在了一起,如果不把破衣服弄出來處理掉,傷口一定會感染!如今已無暇顧慮那么多!
“小燕子,你的傷口很深,已經(jīng)和衣服絞在一起,我現(xiàn)在必須撕開你后背的衣服,立刻上藥!”永琪的話帶著命令的口氣,一點也不容她拒絕。當(dāng)永琪的手觸摸到她后背的衣裳,她還是扭了扭身子,向前挪了一點,“永琪,我……我去那邊脫了衣服,自己……”
看著她別別扭扭的樣子,永琪更是心如火燒,急急打斷了她:“小燕子,你背上的傷口再不處理就來不及了!你信我,別怕!”說完,不待小燕子答話,永琪便發(fā)力撕開了她后背的衣裳。
“咝……”隨著清脆的衣料撕裂聲,小燕子背上的衣裳被撕開,那道長長的血口子還在往外趟著鮮血,和周圍雪白如玉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看起來是那樣觸目驚心。永琪眉峰緊蹙,強忍著內(nèi)心的絞痛,顧不得那些個禮數(shù),迅速拿出金創(chuàng)藥,給她的傷口均勻地撒上了藥粉。
“??!”藥粉接觸到傷口那一刻,小燕子猛地痛呼了一聲,身子也弓了起來。
“小燕子,忍一忍,別怕,很快就好了?!庇犁鲃幼鳂O其輕柔,一邊撒著藥粉,一邊給她的傷口輕輕呼著氣,“好點了嗎?還痛不痛?”
“好點了……沒那么痛了……”小燕子咬了咬發(fā)白的嘴唇,虛弱應(yīng)著。
永琪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加快速度處理完傷口,將自己身上的褂衫解了下來,披在她身上,將她輕攬入懷。
“嘶……”剛才許是因為極度擔(dān)心讓傷口的疼痛有些麻木了,這會背上的痛又隱隱約約襲來,永琪忍不住悶悶地痛哼了一聲。
聽到這聲輕呼,懷里的小燕子心猛一抽搐,抬起頭來,滿臉焦急地問:“永琪,你也傷了對不對,傷在哪了,我?guī)湍闵纤?!?/p>
永琪哪舍得叫她擔(dān)心,輕輕搖頭,撫著她滿是污垢的臉龐,柔聲說道:“別擔(dān)心,我不痛,我是男人,皮粗肉厚的,一點小傷不礙事?!?/p>
小燕子可不依他,一下子幾乎忘記了自己背上的痛,嗔道:“你要讓我著急死嗎?快給我看看!”說著不容分說地掙扎著就要起身。
“你別亂動啊!小心傷口!”永琪慌忙按住了她,知道不告訴她,她是不會安心的,于是只能指了指后背,“我只是背上傷了一點,真的沒事!”
“我都傷成這樣了,你會沒事?你別騙我了!”小燕子不依不饒,“你快轉(zhuǎn)過去,我?guī)湍闵纤?。?/p>
永琪怕她一著急又亂動,只好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
“你,你把衣服脫,脫了……”小燕子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永琪無奈一笑,正伸手去解扣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她,認(rèn)真地說:“你幫我脫。”
“你……你自己不會嗎?”小燕子瞬間羞紅了臉,別過頭去。
“剛才是誰說幫我上藥的?要做就做全套。”永琪盯住她清泠澄澈的水眸,繼續(xù)要求。
小燕子怕他拖著傷口更痛了,一咬牙,還是顫抖著雙手一個一個地解著他衣服上的紐扣。終于,衣扣全數(shù)解開,永琪寬厚結(jié)實的胸膛露了出來。小燕子紅著臉,心臟一陣咚咚狂跳,小聲說:“你……你轉(zhuǎn)過去。”
永琪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背了過去。小燕子壓下內(nèi)心的羞澀,草草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背上僅僅有兩道劃破的淺淺的血痕,她快速拿出金創(chuàng)藥,小心地上著藥粉。
當(dāng)她暖熱的指尖觸到永琪的后背,他倏地想起了剛才她背上那片裸露的雪肌,心下不覺一蕩,身子局促地輕顫了一下。而她不知怎的,腦海里竟然浮現(xiàn)了頭一回撞見他后背的情形,心跳突然快得像要把胸膛撐破。她摸摸自己火燙的臉頰,使勁晃了晃腦袋:都什么時候了,怎么可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以最快的速度撒好了藥粉,輕呵了幾口氣,轉(zhuǎn)過臉去低聲:“好了,你快把衣服穿上?!?/p>
永琪把衣服往后一披,重新穿好。小燕子望了望坑口,喃喃道:“永琪,我們還能出去嗎?”
他心疼地?fù)н^她,柔聲安慰著:“小燕子,你別擔(dān)心,有我在,我們一定可以想到辦法出去的!”他不想讓她知道,他中了迷煙,已經(jīng)施展不了輕功,此刻只能緊緊地抱著她,減輕她心里的不安和恐懼。
小燕子靠在永琪懷里,突然靈機一動,從懷里掏出了她的百煉索,先是驚喜,神色隨即又暗淡下來,“永琪,我?guī)Я诉@個,可如今你我都受了傷,要它也沒用啊?!?/p>
永琪心里一喜:“小燕子,原來你帶了百煉索,太好了!我們有救了!來!”他輕輕拉著小燕子站起身??觾?nèi)空氣不好,加上天色漸晚,他深知他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鬼地方。
“你到我背上來,我背著你!”永琪微微俯下身子,示意小燕子上來。
“可是,你背上有傷,不行不行!”小燕子怕把他壓疼了,不肯合作。
永琪又氣又急,不等她同意,雙手抓住她手臂往自己背上一掛,緊接著百煉索一揮一繞,便將她牢牢纏在自己背上,另一頭有勾子的繩索則用力向坑外甩去。接連試了好幾次,勾子終于成功勾住了坑外的石縫。他拉緊繩索確定牢固了,便開始雙手抓握著繩索往上爬去。
永琪背上承受著小燕子的重量,加上迷煙讓身體喪失了部分體力,使得爬行之舉變得異常艱難,沒過一會手掌就已磨出血泡,他咬著牙,不敢痛哼,抓著繩索的拳頭骨節(jié)已經(jīng)發(fā)白。
小燕子趴在他寬厚的背上,感覺到了他的身體在微顫著。她伸出小手撫著永琪的側(cè)臉,竟蹭了滿手冷汗!她這才發(fā)現(xiàn),永琪的手掌因著要支撐兩人的重量,已磨破了皮,斑斑點點的鮮血將繩索都染紅了。
小燕子控制不住地哭出聲來:“永琪,你的手……我們別爬了……好不好……我,我不要你流血……嗚嗚……永琪……”
永琪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姿勢,轉(zhuǎn)頭挨了挨她的小腦袋,安慰道:“傻丫頭,別哭,你這樣哭,我一擔(dān)心,分神了摔下去怎么辦?聽話,抱緊我,給我力量,好嗎?我一定要帶你離開這里!”
小燕子抽抽噎噎地說:“永琪,要不,要不你一個人先出去,再,再想辦法救我……”
“不許你說這種傻話!無論何時各地,我也絕不會丟下你不管!聽我的,抱緊我!”永琪打斷了她,語氣堅定。
小燕子心底頓時燒的暖烘烘的,她忍住淚水,咬緊下唇,用力環(huán)緊了她的永琪,她的最愛。前路再險,他們也要一起闖,永不分離。
永琪臉上的冷汗如雨落下,他感受到身后人兒熱烈的擁抱,仿佛又增加了幾許力量,低吼一聲,用盡全力往坑口攀去。
突然間,眼前倏然光明一片,刺得眼睛一陣生痛,兩人雙雙跌坐在地上。
“永琪,我們出來了,我們出來了!”小燕子背上的疼痛減輕了許多,這會又死里逃生,興奮不已。忽而又記起永琪的手掌受了傷,趕緊給他上了藥,撕了布條簡單包扎好。
永琪只覺得渾身散架一般,他斜眼望著前方不遠(yuǎn)處的洞穴,心里有了主意:“小燕子,聽我說,如今迷煙四散,我們要下山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要借助這條繩索爬到上面那個洞穴,明天再想辦法下山。懂嗎?”小燕子望著他寒星般明澈的眸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有了百煉索,攀爬變得順利多了,偶爾腳下打滑,身體也能被繩索牢牢固定住,不至于墜落,很快二人便來到了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