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番茶藝大賞,沈橙在一旁看得那叫一個嘆為觀止。
她算是看明白了其中些許奧妙,想來自己英雄救美的當事人可不是個好拿捏的軟柿子。
如果她想的沒有錯,這吉他弦弄斷的人,應該就是許千本人。至于其中原由,該不會就是讓許艷這位施暴者付出金錢的代價吧?
沈橙覺得她真相了。
然后她又聯(lián)想到那天進局子,明明學校后門那條道沒有人,混混們不可能會報警,她也不可能預知未來,為什么事發(fā)當時警員能來這么快……
不合理的地方有跡可循……
她不由得多看了許千兩眼,那人恰好扒開側臉的頭發(fā),轉頭看來,正好撞進了她的視線。
許千的眼睛很好看,又才哭過沒多久,眼眶淚瑩瑩的,在音樂社柔色的燈光下映得有些發(fā)亮,加上可憐巴巴的眼神,讓沈橙在一瞬間想到一個詞。
破碎。
不過顯然許千也沒想過會與她視線交匯,怔愣住的片刻,眼神變換得冷漠且疏離。
然后沈橙也頓住了,那一瞬,她看穿了她的偽裝,她與她似乎是同根的人。
兩人短短一息的小意外,心頭上不約而同地開始胡思亂想。
“不是認識嗎?不幫個忙?”
況柚寧也跟了過來,打斷了沈橙腦子里胡亂構思的猜想。
音樂社是老夫人留下的,現(xiàn)下名義上其實署名是沈橙,這個很多人不知道,她作為老太太的信托,看過不少關于遺囑的具體承人財權。
其中可動產就有這個橙悅音樂社,而其他部分不可動產占大份,上面明確聲明了繼承人需要年方十八遺囑才能生效。
若是要幫個忙,她這個名副其實的老板,不過一句話就可以解決。
“已經解決了。”沈橙答。
“解決了?”況柚寧滿是不解,職場臉部管理差點沒繃住。
不是?怎么就解決了?什么時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她都沒看見???
“沒事了,我們走吧。”
“真解決了?”況柚寧盯著現(xiàn)場不散的人,腦子上大大地冒出一個問號來。
“嗯,柚寧姐,不是還沒有吃下午飯嗎?走吧,我請客?!?/p>
看出她有些猶豫,沈橙又多說了一句,“柚寧姐,以后還要多多麻煩你照顧我,這都是我應該的?!?/p>
許千給人打電話,沒人接,又給發(fā)了消息,在沈橙兩人走了大莫十幾分鐘,她的手機才有了動靜。
對話上許千發(fā)的消息直白,“二伯,我不小心弄斷了音樂社里的吉他弦,姐和我一起的,我們兩個身上的錢不夠,有點貴?!?/p>
另一頭的人就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發(fā)給你姐了。”
然后她夾著嗓音又給許艷說,“二伯說把錢發(fā)給你了姐,估計他們在忙,沒空過來?!?/p>
許艷又是一陣嫌惡,心頭簡直想抽爛這個人的嘴。
邊拿出手機邊在心里吐槽,這人今天抽的什么瘋,真是有夠惡心的。
然后打開衛(wèi)信,在老爸那一欄上面確實有個提醒收款的信息,不過她把消息免打擾了,沒提示音。
點進去一看,給她轉了兩千。
許艷轉頭問店長,“多少錢?”
店長笑盈盈地道:“一千六。”
“多少?”許艷下巴都掉地上了,“不是,你訛人呢?”
店長又板了臉,“這吉他是訂制的,弦也是好弦,而且還沒有用過,更不要說手工費?!?/p>
“單是修理弦的師傅,要的價也不低,我說這個價還是看在你們小的份上,不跟你們計較,不然我按原價報,你們身上的錢加上這兩千也是不夠的?!?/p>
許艷的表情跟吃了米田共一般難看至極,臉都快垮到了地上了。
她咬緊牙關,又剜了許千一眼,給人掃了錢,才從嘴里蹦出幾個字來。
“許千,你好樣的,給我等著!”
隨后便跑掉了,她是一分鐘也不想待在這破地了。
什么破玩意,連根弦也這么貴,干脆去搶算了。
跑的時候還嗤罵了一句。
許千嘴角彎起不易覺察的弧度,周圍剩下來圍觀的三四個人見事情解決,也都零零散散離開。
另一頭,沈橙請人吃完飯,已經到晚上八點過了。
天上一片黑,路邊的燈光照亮繁華擁擠的街道,乍一看,晚上的城市更熱鬧了。
和況柚寧在老城出口處分了道,她獨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沈朱啟買的是城郊的房子,大底是聽到了什么風聲,南禾市里打算重點打造新區(qū)。
果不其然,在她所住的那塊地,兩年時間水漲船高,房子的價格也往上抬了不少。
只是新區(qū)還沒等到完全發(fā)展,上頭的人就爆出貪污一案,隨即立案調查,這打造新區(qū)的擔子就暫時擱置了。
前段時間沈朱啟還時不時發(fā)瘋,說是自己點背,想來是氣得不輕。
沈橙走到公交站,站在那里等公交,心思正神游天外,沒注意有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跟在她后邊。
直到上了公交,那人跟著她上了車,被坐在旁邊的大媽提醒,她才有所察覺。
實在是這個人動靜太明顯,又鬼鬼祟祟地,時不時還盯著小姑娘看,大媽又不玩手機,眼睛尖著呢。
“小姑娘,后邊那個人你認識嗎?剛剛我從老城出來,就瞅他一直看你跟著你?!?/p>
沈橙聽了大媽的話,往后看了一眼那個男人。
那人一身黑,還戴著口罩,額角有道疤痕,看體型很壯實,不太像學生。
想來男人正盯著她,沒想到她會忽然回頭來看,慌慌張張地低了頭。
沈橙抿唇笑了笑,轉頭和大媽解釋道:“阿姨,他是我大舅,之前惹我生氣了,正討我歡心,想和我道歉呢!”
“您別想太多,現(xiàn)在都法治社會了,哪來的人有勇氣頂風作案?!?/p>
大媽理解的哦一聲,“是阿姨誤會了,小姑娘,都怪你大舅穿得跟個拐子,電視劇里不都這樣演的嘛。”
“是是是,阿姨,下次我叫大舅不要這么穿,否則再怎么道歉我也不原諒。”
“這就對了嘛。”大媽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后邊的人抬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前面的目標和一個老媽子聊什么,聊的眉開眼笑的,好不刺眼。
心頭暗道,差點被發(fā)現(xiàn)。
就這樣坐過七八站的樣子,大媽下了車,下車前還苦心八婆地勸說她,“小姑娘,看你長得文靜乖巧,和家里人有了矛盾,就好好溝通,不要學你大舅的。一天天地,穿得什么樣子。”
沈橙笑著應了,等人一下車,馬上冷了臉,捏了捏手腕,“好久沒有打架了,手癢的很?!?/p>
公交車很快到了下車的地點,沈橙下車后,男人也跟著下了車。
她走一步,他走一步,亦步亦趨大約走了十分鐘,一直到她住的小區(qū)前一段路的一個路口,男人停了。
在這段路停了,沈橙拿出鏡子照了照,男人正在和什么人通話。
她大概知道這人在干嘛了。
在這里快呆了一年,對周圍也算熟悉,就這一段路,沒監(jiān)控,到了晚上九點左右,更是沒什么人。
所以這是打算叫同伙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