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西斜,夜幕四合,遠(yuǎn)處的山巒隱隱約約露出黛青的輪廓。
這頭,熊沁楠還在為自己的偉大使命而興奮、自豪,只是此刻的她并不明白,未來的路并不平坦。
屋外,黎明將肩頭的一捆柴火卸下來斜靠在角落的草垛上,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沒有停頓,徑直向灶房走去,只是眼神若有似無地飄向別處。
看到老人弓著腰正在給灶里舔柴,劍眉微皺,急忙上前一步奪過老人手中的柴火,將老人扶坐在一旁的小凳上,略帶喘氣地說:“奶奶你要多休息,燒飯的事可以等我回來再弄??!”
然后轉(zhuǎn)身蹲下將柴火丟進(jìn)灶子。木柴在跳躍的火焰的灼燒中發(fā)出啪啪的炸裂聲,火星四濺。
搖曳的火光映在黎明小麥般膚色的臉上,使他原本有些剛毅的神色也柔和下來。
老人一臉欣慰地看著黎明忙碌的身影絮絮到:”你救回的那個姑娘醒了,你去了那么久還不回,難道要讓人家姑娘餓著了?”
黎明聽了端碗的手微微一抖,重疊的碗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他本就淡漠的臉上多了一份嚴(yán)謹(jǐn),更顯冷俊。
他朝熊沁楠所在的房間望了望,壓低聲音又問老人:”醒了?她有沒有說些什么?”他盡量表現(xiàn)得自然些,不讓老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常。
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國民黨調(diào)集了大批軍隊圍剿根據(jù)地,任何異常都應(yīng)該引起重視。偏偏在這個時候,這個小姑娘昏倒在村口,還穿著怪異,不得不引起組織上的注意。萬一是國民黨拍立特務(wù)就壞了。
他這么晚回來就是與組織商討這件事。老人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嘆了口氣說:“那姑娘說她記不得發(fā)生了什么,只記得自己叫,叫熊沁楠,我看她實在可憐,就暫時讓她留下來了?!?/p>
“失憶?”
黎明修長微卷的睫毛下的一潭深泉里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懷疑。
“是??!多好的姑娘啊,你去叫她出來吃飯吧?!崩先烁锌溃闳ザ孙埐?。
黎明放下碗,邁著沉重的步伐向熊沁楠的房間走去。此刻的熊沁楠還不知道自己有麻煩了。她覺得力氣漸漸恢復(fù)了,便從床上起身,更細(xì)致地打量屋子的模樣。
就算有再大的愛國情懷,也不能否認(rèn)熊沁楠只是一個17歲的小女孩的事實。剛從離奇遭遇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當(dāng)恐懼感消退后,說隨之而來的就是好奇,對陌生時代的好奇。
黎明的腳步在熊沁楠的門口停住,手抬起又放下。他也不愿意相信這么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是特務(wù),但為了根據(jù)地的安全,由不得他不謹(jǐn)慎。
組織上決定先觀察,不能冤枉了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最終,他還是敲響了房門。
扣扣扣的敲門聲自門口傳來,門鎖并沒有帶上,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推開。熊沁楠說了聲請進(jìn),望向門口。木門后露出的是一個男人的模樣,男人最多不超過20歲的樣子,黑色的對襟上衣的衣扣敞開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小褂,腰間綁著一圈灰藍(lán)色的腰帶,黑色的寬松單褲和黑色的手工布鞋。
簡單樸素的衣服套在他妡長的身材上卻仍然掩蓋不住他那俊逸的容貌。尤其是他那一雙深邃的桃花眼,水波清蕩下卻暗潮涌動,讓人移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