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回到A市蘇德園區(qū)的別墅時,已經(jīng)逼近傍晚了。不同于雜亂卻滿是人間煙火氣的南京路,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她最后也沒叫家長過去,寫完檢討,楚曦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警局。
臨近開學(xué),她父母的公司在B市,而她最常去的也是B市澤晉堂的別墅。
但是……她今天并沒有去那里。楚曦也不知道,可能是正處于叛逆期,也有很大可能是她認(rèn)為,無論在哪里,她父母也不會擔(dān)心她。
楚曦心里一片煩躁,拿出手機,卻在無意中發(fā)現(xiàn)……
快開學(xué)了啊。
上學(xué)期,楚曦基本上都是混過來的。老師基本也都放棄了她。她翹課,逃學(xué),上課睡覺,考試基本上都沒有及格過。
如果她上學(xué)期聽到過最多的話,就是混混。
不過也對,無論她多混,她父母永遠不會多跟她說一句話。
楚曦不禁自嘲了一聲。自己什么時候這么矯情了??刹皇撬娘L(fēng)格。
不久便熬到了開學(xué)。
楚曦在開學(xué)前一天又挑染了些許銀白白色發(fā)絲,在墨色里顯得有些突出,但又給她本就漂亮到極致的容貌錦上添花,增了一份冷淡。
返校這天,學(xué)校里熱鬧很。
許多新生過來報道,門口掛著大大的橫幅——歡迎高一新生加入二中大家庭,學(xué)習(xí)、進步、共創(chuàng)輝煌。
高二的基本上都擠在門口那面公示墻邊上看分班情況,人擠人,擠得大汗淋漓,他們看了一會兒,不知道看到了哪一行,不約而同倒抽一口冷氣:“高二三班什么情況?”
“高二三班?我/去,牛/批啊,修羅場嗎?”
“……還、還還好我在五班?!?/p>
“我怎么覺得突然有點涼颼颼的?!?/p>
“四個校霸分在一個班?怎么想的,這是想在學(xué)校里開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啊?”
“謝俞,賀朝,楚曦,韓逸……天,這么勁爆?”
“?;ê腿笮2菀粋€班,我的/媽啊……”
他們這屆準(zhǔn)高二,在高一入學(xué)的時候十幾個班級,因為新教學(xué)樓修建延期的原因,不得不拆成兩個部分,分別塞在東西兩樓里過日子,遙遙相望。
而這其中又剛剛好有兩個狠角色——
東樓賀朝,西樓謝俞。
而另外兩位,是從隔壁市一所中學(xué)插班來的。據(jù)相關(guān)同學(xué)爆料,那所學(xué)校是南北兩校區(qū)制度,而北校的楚曦,南校的韓逸,那是兩位惹不起的人。
轉(zhuǎn)來之后,為了貼合那兩位,就有了另一種說法——
北樓楚曦,南樓韓逸。
這群同學(xué)湊在一起,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最后集體陷入了沉默。
腦子里只剩下“可怕”兩個字。
正好被分在高二三班的那群人更是瑟瑟發(fā)抖:這學(xué)怕是沒法上了……這幾個人可都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楚曦站在公告墻的人群外面。盡管她身高比較高,還是什么都看不見。
她拍了拍一個能看見分班表男生的肩,說:“能看一下我在幾班嗎?”
那男生一轉(zhuǎn)頭,對上的就是楚曦面無表情的臉。
“我//靠 !”
頓時,幾乎所有人回了頭,都看見了楚曦。
“臥///槽!北樓楚曦?那是楚曦吧?”
“我的/媽,校花果然名不虛傳!”
楚曦“嘖”了一聲,抬起頭,看見了高二三班后自己的名字。
在不知多少人竊竊私語的環(huán)境中,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公告牌。
她今天戴了一頂白色的鴨舌帽,連校服都沒穿,一件白色的襯衫,斷節(jié)的寬松牛仔褲,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狠角色謝俞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拖著行李箱,打算先回寢室把東西放下再去班里拿書。
顧雪嵐想送他進宿舍樓,還想跟上去看看他的宿舍,謝俞突然想起來自己屋里一整套還沒做完的《五三》正大剌剌地攤在桌上,不太合適。
寢室雖然是兩人寢,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住。
二中校風(fēng)自由,既然鼓勵住校,對學(xué)生住宿的各項事宜考慮得很全面,比如說有權(quán)利隨時換宿舍,換到學(xué)生滿意為止,不用為舍友矛盾而發(fā)愁,不對盤就直接換走。
所以謝俞跟歷任舍友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一聽說謝俞兩個字,紛紛繞道,壓根沒人敢住。
謝俞拖著行李箱剛進門,一個戴著圓圓鏡框、頭發(fā)剃得極短的男生從樓下跑上來,圓鏡框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到謝俞對面寢室跟前停下。
圓鏡框在那間寢室門口敲了半天門:“——朝哥,在嗎朝哥?”
毫無回應(yīng)。
“是不是這間寢室啊,突然說住宿,該不會在忽悠我吧,”圓鏡框自言自語一會兒,又抬手敲門,發(fā)現(xiàn)門壓根沒有上鎖,‘吱呀’一聲,直接被他敲開了:“……”
“我、我進來了啊……”
圓鏡框直接推開門進去,環(huán)顧幾眼,看到右手邊床位上有個人。
賀朝瞇著眼睛,睡眼惺忪,他坐在床上,背靠著墻壁,從床頭摸出一盒糖:“吵什么?”
圓鏡框神神秘秘地說:“朝哥,特大消息,你看見分班表沒有,我/操,全年級都炸鍋了!”
“沒看,”賀朝從里面挑了根橙色的,三兩下撕開棒棒糖外衣,扔進嘴里,“分班,還能怎么分。有什么好看的?!?/p>
圓鏡框看得發(fā)愣,一時間忘了自己是帶著特大消息來的:“我瞎了?這什么,真知棒?你在吃棒棒糖?”
賀朝說:“最近戒煙?!?/p>
說完,他見圓鏡框還直愣愣地盯著他看,跟傻子似的,賀朝又說:“怎么,你也想來一根?”
“不不不不用了?!眻A鏡框連連擺手。
賀朝把那塊糖咬碎了,嘴里叼著根棒子,甜得有點齁:“你的特大消息呢?”
圓鏡框這才想起自己的使命,一拍大腿:“操/,差點忘了,朝哥今年可真了不得,神他/媽一樣的操作……謝俞,楚曦,韓逸跟你同班。”
“誰?”
“西樓那位謝俞,北樓那位楚曦,還有南樓那位韓逸?!?/p>
此時,賀朝隔壁的宿舍門也被打開。
一個大概十七八歲的男生揉了揉凌亂且長的頭發(fā),一副金絲眼鏡松松垮垮地掛著高挺的鼻梁上,校服要掛不掛地穿在身上,相貌有一種妖美卻不女氣的感覺。
他一雙引人心魄的桃花眼充盈著濃濃的睡意,打了個哈欠,便出了宿舍。
路過的幾個人,無一不在竊竊私語。
“誒,那不是南樓的……”
韓逸淡淡撇了他們一眼,在樓梯拐角處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