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允許我在風(fēng)色繾綣的黃昏里偷吻你的影子,因為這是我能滿足自己虛榮心又不打擾你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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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
蟬鳴聲還是燥熱得很,一聲又一聲的揉雜進風(fēng)里熱吻夏天。正午的金黃光線相比早晨更顯尖銳,如同楔子般的光線從幾個方向均勻地洋洋灑灑地落進來,透過玻璃窗戶上元旦時期張貼的細小裝飾品,被裁成零零碎碎、邊角圓潤的無規(guī)則斑斕色塊,顏色溫柔,觸感溫暖。熱空氣隨著吃完飯的少年走進教室的腳步聲上升,又被厚厚玻璃窗與屋內(nèi)冷空氣隔絕,窗戶上留下淺淺的液化水霧,被坐窗邊的同學(xué)擦去,獨留一顆愛心。
熱空氣和冷空氣倒真像一對相愛卻不能觸摸彼此的戀人。宋亞軒手抵著下巴想。
“哦快看!老師在座位表上一部分同學(xué)的名字上畫上了記號!”
一句話瞬間點燃了整個教室,剛踏進教室的同學(xué)從自己的小世界里脫離,興沖沖地跑過來湊進座位表前面的討論群里,亂哄哄的討論聲一下子上升好幾分貝,搞得教室的溫度似乎上升了幾個攝氏度。
賀峻霖“吼!軒兒軒兒你被做記號了誒!”
賀峻霖從講臺上跳下來跑到宋亞軒身邊,胳膊肘抵著桌子,興奮地看著宋亞軒分享自己發(fā)現(xiàn)的特殊。
宋亞軒被賀峻霖的這一聲拉回神來,有些無措地眨眨眼睛
宋亞軒“?。坎皇前??”
宋亞軒有些不安。從小學(xué)到高中,他就一直認(rèn)為老師做記號的人要么是做錯過事的人,要么是老師要賞的人。而他現(xiàn)在被做了標(biāo)記,內(nèi)心對后桌的肯定大于前者。
賀峻霖見他皺眉,伸手捏了捏宋亞軒的后頸安撫他內(nèi)心的不安
賀峻霖“沒事兒的軒兒,你是誰?。磕憧墒俏目茖W(xué)霸!班主任可是一直都很喜歡你的!”
賀峻霖說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聽了賀峻霖的安慰后宋亞軒明顯感覺好多了,朝他抿唇一笑,算是感謝。
“咳——”
熟悉的咳嗽聲響起,班上所有人都認(rèn)出那是班主任老吳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下來,講臺討論的人也慌慌張張地跑回座位,裝成沒事人兒端坐著。
“喲,不錯嘛,一個暑假居然還記得我聲音啊.”
班主任懷里抱著書走進教室,嘴里吐露出調(diào)侃的話語,逗得班里一部分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門被班主任打開,尖銳的蟬鳴趁機泄露進教室傳進宋亞軒的耳朵里,心像是被一只軟萌副貓爪輕輕撓著,內(nèi)心不安的程度又升了幾分。
“啪!”班主任把書放下,兩手撐在桌子上,視線環(huán)顧一周才緩緩道出一句話
“各位都看到座位表了吧?”
班里大部分同學(xué)點頭。
“那行,”班主任拿起教棒敲了敲屏幕上的攝像頭軟件,叫負(fù)責(zé)電腦的同學(xué)把座位表投在上面后繼續(xù)說著:“看好了啊,座位以后就這樣坐.被畫三角形的就是以后的副組長兼語文組長,畫星號的就是正組長.”
宋亞軒視線落座位表上向最靠窗的那一排,位列第一排的自己的名字被老師用紅筆在左上方劃上了醒目的三角形,讓他心里一時有些難以置信,瞪大眼睛流光宛轉(zhuǎn)間欣喜侵占不安。
我是副組長???
還是語文組長?!
宋亞軒咬了咬下唇,淡淡的疼滲出,真真實實地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媽呀。
“行了啊行了啊,”班主任敲了敲桌子,班里的喧鬧一下子被壓下去歸于平靜。班主任淡定地喝口茶,聲音從杯子里穿出顯得有些遼闊,“都給我動起來動起來!”
一聲令下,安靜的屏障被刺耳的桌角摩擦地面聲打碎,夾雜著愈加響亮的交談聲和班主任的嘮叨聲,原本擺放整齊的桌椅開始四處移動
“聲音小點聲音小點!樓下有的班級睡覺了!”
“我的天宋祁,白笙早抬不動都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了你不能幫一下?”
宋亞軒是班里唯一一個位置不動的幸運兒,此刻他正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書。風(fēng)透過半開的窗戶吹拂宋亞軒落在耳邊的碎發(fā),溫潤的陽光和著淡淡的殘余秋意暈在少年白皙的臉和翻書的手指上,右手握著的熒光筆在略有沙感的紙上“沙沙”刷過留下一道明靚湛麗的橙,在陽光下顯得漂亮明艷。
目光聚集在一段文字上,宋亞軒顯然一愣,下一秒虛握在手中的筆由于桌子被撞微微搖晃而“啪嗒”掉落在地上,打斷了宋亞軒的小世界。
宋亞軒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嘆了口氣有些不滿地彎下腰想要撿筆,就被一只手搶先。宋亞軒有些錯愕,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只筆就被放在了自己的那本書上,溫潤的嗓音陷進耳蝸
劉耀文“抱歉啊,不小心撞到你桌子了.”
宋亞軒直起腰,甩甩頭把落到額前的些許碎發(fā)整理好,微微瞇眼,朝他施以禮貌溫柔的笑容
宋亞軒“沒關(guān)系.”
劉耀文看到他笑了,心里松了口氣,也回給他一個微笑后把桌子往后拖了幾步,仔細對照座位表最后在宋亞軒的后面的空位置挪好了位置。
桌肚里因移動而散亂的書被整理好后毛茸茸的腦袋終于探出了頭。劉耀文抬頭,看著前面那個還在看書的宋亞軒,心里感嘆他的文藝和好學(xué)。
他是知道宋亞軒的,那個每周作文課上的優(yōu)秀作文代表,根本不會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況且自己前幾天的摘抄作業(yè)還摘抄了宋亞軒的作文。
他微瞇著眼頭往前伸,去看宋亞軒剛剛用熒光筆劃下的句子
劉耀文“滿地都是六便士,他卻抬頭看見了月亮……?”
宋亞軒聞言回頭,亮澄澄的鹿眸盯得劉耀文有些無地自容,唇瓣囁喏,悠悠吐出幾個字來
劉耀文“《月亮和六便士》?”
像是找到了知己,宋亞軒眼睛又亮了幾分。長長的睫羽因為過于忽閃忽閃,像是碎在上面的光屑抖落,落到劉耀文的桌子上,灑在桌上的光在云層萬里間折射,劃破秋意,落在劉耀文的晶狀體上成像,耀眼得讓他有些恍惚。
宋亞軒“你也看過呀?”
說完又勾起一抹笑容來,與先前的禮貌笑容不同,這次更有幾分欣喜糅雜其中。
劉耀文點點頭
劉耀文“看過一點.”
宋亞軒聞言又多添幾分欣喜,唇瓣囁喏,卻被班主任打斷
“行了行了,安靜下來啊.時間也不早了,都頭低下去睡覺!”
聽到班主任這番話的宋亞軒趕忙回過頭去。劉耀文感受到落在桌面的陰影而抬頭,卻看到了那個可愛少年不知是急還是害羞而泛紅的耳根,細細軟軟的話語內(nèi)容讓他心跳一瞬按下暫停鍵漏了半拍。
他聽見他說
宋亞軒“劉耀文,是吧?有時間一起去圖書館吧,感覺我們很聊得來”
“我們很聊得來.”
劉耀文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在陽光下?lián)P起一個漂亮又純粹的笑容,然后又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劉耀文“好啊.”
·
下午。
宋亞軒是被風(fēng)吹起白色麻布窗簾的一刻乍泄的溫暖金色陽光亮醒的,他睡眠淺,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能把他吵醒。
外面的班級已經(jīng)有些吵鬧的跡象了,細細碎碎的雜音兩三秒后愈發(fā)響亮透,過半開的窗戶鉆進來,像一根細細的針一樣,扎碎了所有人的夢色泡泡。
視野模糊間,宋亞軒感覺有人伸手敲了敲自己的桌子,抬頭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眉眼,溫柔的聲音就鉆進耳膜
馬嘉祺“宋亞軒同學(xué)?”
宋亞軒“嗯?”
視野終于清晰,少年的模樣映入眼簾。皮膚白皙,睫羽長而密,微微遮住那雙涵蘊著溫柔粉色春海的桃花眼,似乎輕睜輕閉間,那春海就會卷起瀾瀾浪花,頂端綴著的白色氣泡里的玫瑰會肆意生長。明明穿著一樣普通的紅黑校服,卻像是一個溫柔野心家。
宋亞軒眨眨眼。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人應(yīng)該是隔壁的語文課代表。
于是微微勾起一抹平和的笑來
宋亞軒“有什么事嗎?同學(xué).”
馬嘉祺“麻煩告訴阿程,許老師讓他第二節(jié)課下課去拿作業(yè).”
阿程?
指的是我們班的語文課代表丁程鑫?
叫那么親密,有貓膩。
宋亞軒微微瞇眼,睫羽微微顫顫抖落光屑,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朝他點了點頭。
宋亞軒“我知道了.”
送走了有些疑惑的且以看傻孩子的眼神看著自己的馬嘉祺后,宋亞軒邁著自信的步伐走到倚著走廊欄桿曬太陽的丁程鑫旁邊。
今天太陽實在不錯,暖洋洋的又泛些橘,落到丁程鑫的身上,少年氣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又輝輝然散漫出幾點慵懶之感。
怪不得從小到大都被稱為仙子啊,宋亞軒想。
輕咳了兩聲,丁程鑫睜開了眼看向宋亞軒。雖說有些不滿對方的打擾,但誰會對軟團子發(fā)火呢?
丁程鑫“怎么了?”
說完又伸出手揉亂宋亞軒的頭發(fā)。宋亞軒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就放任他揉。
宋亞軒“隔壁的語文課代表馬嘉祺說許老師叫你第二節(jié)課下課去搬作業(yè).”
丁程鑫怔了兩秒,然后伸手揉了把他的頭發(fā)后垂下手點了點頭
丁程鑫“我知道了.”
誰知宋亞軒卻瞇起眼睛來,舌頭舔過唇瓣勾起一抹甜而不膩的笑容,像春日料峭里融雪的暖陽,不暖,卻光芒萬丈。
肩膀懟了懟丁程鑫的肩膀,笑容開始不對勁起來
宋亞軒“人家叫你阿程誒~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貓膩?。俊?/p>
丁程鑫聞言挑眉,也笑起來
丁程鑫“哦對,我想起來今天另外一個語文課代表生病請假了,我得找個人幫我搬作業(yè),要不……”
宋亞軒聞言往后退了一步
宋亞軒“抱歉,打擾了.”
說完就往教室跑。
廢話,不跑等著去搬作業(yè)嗎?
丁程鑫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笑夠了就回過頭來想下樓買瓶水,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落看見了那人對上自己的眼睛溫柔地笑
看見自己對上眼后似乎笑意又濃了幾分
丁程鑫也跟著笑起來,張張嘴想要問他干什么,卻聽見上課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
倚在門框的上的人聽到鈴聲準(zhǔn)備往教室走。丁程鑫看著他往里走接過沒走兩步就回過來笑著朝他對了個口型
丁程鑫皺著眉,好一會才理解其意,臉“嘭”地一聲爆紅起來,心臟也像被按下了一點五倍速一般,“撲通撲通”,震耳欲聾。
他說,“馬嘉祺今天也喜歡撩人阿程.”
拜托,到底是誰撩人?。?/p>
把臉埋進手心的丁程鑫暗暗地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