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舍偏四荒中的東南荒安置遺屬,為戰(zhàn)局計,青丘愿為先鋒且再增兵五萬填補(bǔ)空缺而白淺面壁萬年以贖其罪?!?/p>
白止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過來了當(dāng)下局勢,只能咬緊牙關(guān)一字一句說出誠意。他不能讓青丘成為眾矢之的又想要保住白淺便只能有所割舍,即使這選擇字字泣血也可能會讓他賠上性命。
“疊風(fēng)處事不當(dāng),罰抄經(jīng)萬卷送英魂安息,往后負(fù)責(zé)遺屬大小事不得怠慢。司音…昆侖墟司音傷重不治病故”
墨淵緊接著表態(tài),他斟酌再三也只能這么決定。
疊風(fēng)失職的確有錯卻算不得需要償命的大錯。
如今遺屬心情定然激憤悲慟,而疊風(fēng)仁善又心懷愧疚,處理這些事最妥當(dāng)又可作為贖罪。
而司音不一樣,他不想如此決絕卻不得不為之。
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有不少人知道這其中的事情,司音不“死”無以平民憤
“不要啊,阿爹,師父…”
白淺嘶啞出聲仿若泣血杜鵑,她明白父親和師父的苦心,但聽著他們對她的宣判還是心如刀絞。她害阿爹蒙羞,害青丘丟了一荒還讓子民受罪,罰萬年已是僥幸。
可讓她如何接受一直對她呵護(hù)有加的師父放棄了她。
萬年師徒之情,同門之誼,她視同第二個家的昆侖墟都將與青丘白淺毫無關(guān)系。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白淺癱軟在地上,淚流滿面得望著墨淵可一向疼愛她的墨淵卻置若罔聞,而且連墨淵身后的師兄們也無一人為她求情。
她傷心欲絕之下感受到瑤光上神如看穢物一般的目光更加無法接受,明明不久之前失魂落魄的還是瑤光,若不是她步步緊逼…
“瑤光上神為上古神袛卻無寬仁之心,你敢說你如今作為不是泄私憤?不過是當(dāng)年我冒犯于你還害你被師父呵斥丟了面子,你報復(fù)而已”
看著白淺被多重刺激之下失智得對上瑤光,眾人一時都被驚到?jīng)]了言語。白真最先反應(yīng)過來一個健步捂住了白淺的嘴,連連賠罪。
但瑤光卻淺淺笑著走過去一把揮開了白真,在眾人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又扼住了白淺的脖子
“誰給你的膽子指著本上神說話,為公為私是你配置喙的?”
“瑤光”
“瑤光上神”
“身處戰(zhàn)時,人命難免微薄但到底還是存了貴賤之分,尊卑之別。為你一人愚蠢,賠上數(shù)萬人的性命。為救你一命,本上神的部下重傷瀕死,三千兵士殞身。
刀劍染血,戎馬一生,他們不是不配活著吧?
你去看看那些死傷的將士,誰沒小家?誰無親故?他們沒有的只是顯赫的身世罷了。
白淺,你已受了諸多庇佑卻依然未悔。
我原想給你爹娘和師父一個面子,現(xiàn)在看來倒是不必了。你既說是私怨,那便算我要報這私怨吧?!?/p>
瑤光嗓音輕柔言笑晏晏,似乎在教導(dǎo)不懂事的后輩,但那溫婉的樣子卻讓人看著有一股違和的詭異。
她一手掐著白淺的脖子,而另一只手慢慢撫過她的左手腕
“咔擦”一聲,白淺痛到扭曲但還是被瑤光牢牢鉗制在手里動彈不得,只能被迫白著臉看她還在沖自己淺笑,聲音輕柔婉轉(zhuǎn)卻字字含刀仿佛沾上烈毒的蜜糖一般致命而又蠱惑。
“以后每逢月半午時,手腕處會有錐心之痛,因你之故死了多少將士便會痛多少年。別想著找誰幫你,沒用的。這是上神詛咒,如附骨之蛆,怨不平或身不死則咒無可解?!?/p>
最后一句話有意無意得語調(diào)微微上揚如羽毛一般輕飄飄的落入眾人耳中,輕緩中又帶著一絲癢意直往人心里鉆。
能力弱一些的還在飄忽迷茫之中,墨淵和白止卻已經(jīng)變了臉色。這是水沼澤學(xué)宮里的禁術(shù)!
白止當(dāng)年算是頂溫和自在的狐族小公子向來過自己的小日子沒怎么做出格的事情所以只大概知道些皮毛。
可墨淵不同,他身邊有少綰和東華,天選之子聰穎過人而又膽大包天,他沒少被拉著去做一些不該做的事,這咒術(shù)他沒用過但是的確會。瑤光沒有說錯,上神之咒除了這兩種方法沒有別的法子解開。
墨淵一直沒開口不是不在意白淺而是瑤光眼里沒有殺氣,瑤光不會要白淺的命。只是沒想到她用了上神詛咒,墨淵心里莫名有些不安,直覺告訴他更危險的分明是瑤光。
上神的直覺一般是不會出錯的,他一直盯著她看果然發(fā)現(xiàn)了她額前那抹朱紅不知不覺變成了清晰的離火紋,甚至折斷白淺手臂時那火焰小幅度跳躍了一下,好像活了一瞬。
墨淵在沙場上或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但于醫(yī)術(shù)上不及折顏,雜學(xué)不及東華,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來這離火紋代表著什么。
斟酌片刻也不欲引起不必要的關(guān)注,墨淵微微側(cè)身低聲向站得最近的二弟子天朔叮囑了什么,而天朔略有些詫異但還是點頭趁著眾人不注意溜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