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尹顯然也沒聽懂,畢竟一般人也想不出來雷劈造成的損失還能找誰去賠?但他包容得笑了笑,在心里暗暗猜測自由浪漫的人總有別人懂不了的情懷,折顏或許就是在追求著什么。
他估算了一下時間便提著酒準(zhǔn)備告辭,畢竟兩人身份都敏感并不能久留。
“再會,折顏”
“慢走”
折顏并不知道自己在別人心里已經(jīng)有了如此另類的形象,他只是禮貌的微笑送別。
看到仲尹走遠(yuǎn),他轉(zhuǎn)身一躍便飛到了梨枝上?;蛟S是因?yàn)閺那八^的桃樹都已化作了焦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習(xí)慣躺在這棵大梨樹上沉思的日子了。
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瓶桃花釀狠狠喝了一口,狂放爽利得簡直不像他,真是一點(diǎn)也不優(yōu)雅。但他卻覺得非常痛快,比仔細(xì)品味酒的辛辣醇香綻放于唇間時還要痛快。
仲尹之前沒說錯,他這次來的目的確實(shí)可以稱作了因果。
雖然折顏也并不確定這人到底是因?yàn)橄氆@得良心上的自我解脫還是因?yàn)槲磥碛惺裁创髣幼鞫氐亟獬芙獬淖璧K。但是目前的事實(shí)是往日恩怨一筆勾銷,他倆之間再不相欠了。
若仲尹無征伐之心,他們便不會對立。當(dāng)然,這一別他們也很多年不會見了。
空酒瓶在心不在焉的折顏手中滑落墜向了被厚厚一層青草包裹的草地上卻并未發(fā)出任何聲響反而順著土地的起伏滾動了一小段路直到被一只纖細(xì)白皙的手拾起。
“折顏”
幾分委屈,幾分惱怒都被揉雜在這一聲呼喚里,折顏一聽心里就長嘆了一口氣良久才睜開眼看向那個從小帶到大的孩子。
他方才怎么就忘了在仲尹走后關(guān)閉陣法呢?逃避了這許久還是要面對啊。
白真緊咬著唇望著樹上明知他來了還是久久不愿睜眼的折顏,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覺得難受得五臟六腑都縮到了一塊。
“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對我?這么對白家?”
白真不明白為什么一切變化的那么快,他是在十里桃林長大的,為什么桃林莫名其妙得就被雷劈沒了?為什么折顏一下子就能對自家袖手旁觀了?為什么要設(shè)這個莫名其妙得陣法阻止包括他在內(nèi)的人進(jìn)入?為什么折顏?zhàn)兞诉@么多?
這所有的為什么簡直要在日日夜夜里將他逼瘋,所以才聽到陣法解除他就跑了過來。他以為折顏能像從前一樣了,可折顏的態(tài)度卻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窖。
“真真”
折顏翻身如一片羽毛般輕飄飄得飛了下來,他看到這樣委屈的白真還是心疼但最終還是只能無奈得說道
“白淺的事情我無能為力,我自問也沒有哪里對不住白家。
真真,十里桃林沒有酒了,你也長大了,以后就好好得去繼承帝位,治理一荒吧”
戰(zhàn)后他閉關(guān)養(yǎng)傷期間白家兄妹尤其是白真已經(jīng)來過許多次了但他都拒了,因?yàn)樗麑?shí)在無法找到瑾虞宮和青丘的平衡所以只能避而不見。
白止夫婦也來過一次,是為了白淺手腕上的那個詛咒,畢竟那鉆心剜骨的疼痛不是一向嬌慣的白淺一時間能接受的,更別提還有往后的數(shù)萬年都是如此。
可他又有什么辦法呢?瑤光當(dāng)初所言一字不假,除非白淺死了或者罪贖完了否則沒有不疼的可能。
但這些無可奈何在白真眼里,或許他的確是袖手旁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