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陰風(fēng)卷著酒香,龐昱的鎏金扇尖點在壁畫襄陽城處:"三年前漕運改制,襄陽王轄下三大船塢年損百萬貫,去歲工部報的龍骨修繕費卻比往年翻了三倍——展大人不妨猜猜,多出來的精鐵都鑄成了什么?"
周芷若指尖拂過賬冊某頁,忽然將酒液潑在紙上。墨跡化開后顯出暗記:七月丙戌,五百副明光鎧過天門寨。她瞳孔微縮:“天門寨是咽喉,若是失守,遼國和西夏就能直接南下,直取汴京,他怎么敢!”
"若走水路經(jīng)洞庭入漢江,三日便可抵襄陽。襄陽王手持軍械,只怕是在襄陽城養(yǎng)了不少私兵。"展昭劍鋒又進(jìn)半分,"小侯爺既早知軍械流向,為何隱而不報?"
密道忽起陰風(fēng),壁畫飛天的廣袖驟然翻卷。展昭劍鋒在龐昱頸間壓出血線,夜明珠映出他眼底浮冰般的笑意,“展大人不妨猜猜,太師府書房供著的白虎銜刀圖,為何與襄陽王府的鎮(zhèn)宅石雕一模一樣?”
周芷若腕間銀針倏地指向龐昱眉心,九陰真氣震得密道石屑簌簌而落:"小侯爺這般熟悉謀反路數(shù),莫不是早與雙虎同謀?"
到底雙虎奪珠,襄陽王是其中一只老虎,明珠就是這大宋江山,那總歸還要有一只老虎才是。龐太師權(quán)傾朝野,又有龐貴妃這個寵妃在,若說龐家是另一只老虎,也完全說的通。何況,周姑娘始終記得那故事里的龐家并不是什么好人,眼前的龐昱,雖然對不上驕奢淫逸的紈绔子弟,也不一定是值得信任的人。
"噓——"龐昱折扇輕點唇畔,鎏金扇骨突然彈出一截淬毒刃尖,堪堪擦過周芷若耳際釘入石壁。裂縫中滾出枚青銅虎符,與先前斷符拼成完整的雙虎奪珠印,“兩位好生警惕啊,我分明是,聯(lián)合兩位合作的。官家在朝,我阿姐才是貴妃,我才是安樂侯,襄陽王上位,我龐家又能得到什么好處,他給的,難不成還能比官家更多嗎?”
“襄陽王會給些什么在下不知道,但,若是龐家貪心不足呢?”
龐昱忽然就笑了,那張綺麗的臉落在幽暗的密室之中,恍若是什么藥吞吃人心的鬼怪一般,“是啊,天下,多好的東西,誰會不想要呢。只是展護(hù)衛(wèi)想多了,我可不想過官家那樣的日子,連娶誰都要接受眾人的壓迫,我這輩子啊,就想永遠(yuǎn)隨心所欲?!?/p>
龐昱笑著用扇骨推開劍刃,將半枚虎符按進(jìn)展昭掌心,冰涼的鎏金紋路刺得人皮肉生疼,“展大人啊,還是在朝堂之上待的時間太短了。”
密道外腳步聲驟近,金甲衛(wèi)的呼喝聲中混著公主貼身嬤嬤的尖叫:"快!刺客往冰窖去了!"
周芷若突然劈手奪過虎符,借著夜明珠細(xì)看:"這不是調(diào)兵符,是工部的河防令!"她指尖摩挲著虎符內(nèi)側(cè)刻痕,“陳州,陳州,陳州知州可是工部出身?”
展昭進(jìn)入朝堂時間也不長,只能是轉(zhuǎn)頭看向龐昱。龐昱點頭,“當(dāng)然,曾經(jīng)的工部侍郎,得罪了人去了陳州做知州,從京官下去,那可是糟了老大的罪了。我想想啊,好像是因為江南發(fā)大水,當(dāng)時賀大人批了二十萬貫用青石加固——可去年漢水決堤時,潰口處用的全是夯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