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著蒙蒙細雨,空氣冷得令人不住地哆嗦。
張初瀾穿著一件黑色的厚外套和長褲都覺得冷。
陳厭卻趴在潮濕刺骨的石頭上,身上只穿了一條不過膝蓋的碎花短裙。
雨打濕了她的全身,頭發(fā)一縷一縷地貼在滾燙的額頭上,陳厭卻睡得格外安詳。
“媽,我找到陳厭了——知道了,我馬上帶她回來,給她準備姜湯和感冒藥吧。還有換洗的衣服,嗯,她全濕了。”
電話那頭的溫軟說了一句造孽,急忙著手去準備了。
“陳厭,醒醒,該回家了?!睆埑鯙懪牧伺年悈挐L燙的臉頰。
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陳厭揉了揉眼,還算清醒地喊著眼前人的名字,“張初瀾,我餓了?!?/p>
語氣可憐兮兮的,看著眼前的男孩活像一只被拋棄的小流浪狗。
“跟我回去吧,回家有熱水澡還有棒棒糖和小蛋糕?!睆埑鯙懨撓铝俗约旱耐馓祝瑢㈥悈挵诶锩?。
突如其來的暖熱交替讓陳厭打了個冷戰(zhàn)。
張初瀾抱著這個比自己矮半頭的可憐女孩,寒意瞬間侵襲了自己??伤麉s多是對這個喪母女孩的同情。
兩個孩子,一個沒有父親,一個沒有母親,相互依靠在一起取暖。
“燒已經(jīng)退了?!睖剀浢嗣悈挼念~頭,又比對著自己的,讓陳厭喝上一大碗熱湯將人抱上床,蓋好被子。
“以后不能再一個人跑到墓地里去了,知道嗎?”張初瀾說著從浴室過來,頭發(fā)絲上擦下的水珠濺了過來,陳厭咯咯地笑著讓他走開一點。
張初瀾識趣地走遠,將頭發(fā)上的水珠擦干之后,躲在陳厭睡的溫暖小屋里,就著橘紅色的暖燈光寫著作業(yè)。
陳厭不用寫作業(yè),只要她不想,沒人逼她寫作業(yè)。幾乎整個社區(qū)的人都知道,陳厭是個傻的,不然陳苑林就不會天天和胡靜吵架。
張初瀾寫作業(yè),陳厭便盯著他的側(cè)臉瞧。似乎想要將他永遠記住似的。陳厭的記性很不好,常常是剛見過的人,她轉(zhuǎn)頭就忘了。
除了張初瀾,因為陳厭每天都在很努力很努力地記住他。
“陳厭,想吃糖嗎?”
張初瀾回過頭,突然問道。
“阿姨不讓吃太多糖?!标悈捊忉尩溃瑥埑鯙懸呀?jīng)從抽屜里拿出一顆彩色的水果糖,剝了糖紙遞到陳厭嘴邊。
“吃不吃?”張初瀾看著她,目光帶著幾分戲謔。
陳厭猶豫了0.5秒,主動張開嘴咬住了那顆亮晶晶的糖果。
“好吃嗎?”
“嗯?!迸虏荒軌虮砻魈枪奈兜浪频?,陳厭又加道,“很好吃?!?/p>
張初瀾聽了,那張白凈的臉上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看起來很像電視里的反派。
陳厭如實地說了自己的想法。
張初瀾卻不高興的樣子。
兩只手拽著陳厭的一邊臉頰向外拉,“好啊,我給你吃糖你還說我長得像反派??磥聿粦土P你不行了。”
陳厭只能一臉委屈地做抄寫,一邊小聲嘀咕,“就是像嘛?!?/p>
還讓不讓老實人說實話了?
陳厭看不見后面的張初瀾是帶著瞇眼笑的,陳厭也不知道自己抄了什么玩意兒。
反正抄完就好了。
照著張初瀾的模板抄了整整一百遍。
抄了一百遍“陳厭要嫁給張初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