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寂靜,還沒等張母開口說話,電話那頭的張初瀾就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
張母也就更加安靜了。
那些人都知道陳厭那孩子喜歡黏著張初瀾,可只有她這個做母親的明白自己的孩子。
哪里是陳厭離不開張初瀾,明明是張初瀾放不下陳厭。
美國的四年多里,他用功地學(xué)習(xí),從來沒有提到過陳厭的名字,枕頭底下放著的卻是兩人的合照。
從未在別人面前提過你,卻時時刻刻在想念。
張初瀾哭夠了也累了,精疲力盡地爬出浴缸,取暖燈把衣服烤干了,人也睡了。
“睡吧睡吧,沒事的,陳厭一定會找到的?!睆埬傅脑挍]有了回應(yīng)。
正睡得香甜的陳厭緩緩睜開眼睛,眼角竟然有了一滴淚水。
“好奇怪,夢里有個人一直在對她哭呢?!?/p>
胡一凡的房子在胡同里,同樣住在胡同里的都是一群孤寡老人。
胡一凡作為唯一的年輕人,經(jīng)常受到他們的照顧,“小凡,李爺爺今天剛釣的鯽魚,你拿兩條嘗嘗鮮。”
李大爺不由分說地塞過兩條串了草繩的活魚。
“李爺爺夠了,一條就夠?!焙环仓劳泼摬涣?,只好接受一條。
“小凡,核桃酥要不噠?給你妹妹也拿點啊?!?/p>
“小凡!”
“小凡!”
“一凡!”
“.........”
這些爺爺奶奶叔叔阿姨都把胡一凡當成了親兒子親孫子一樣疼,胡一凡對每一戶都充滿了感情。
冬至,卻是很多生命逝去的時候。
陳厭躲在紅了眼眶的胡一凡后面。
火盆里紛揚的灰燼據(jù)說能將訊息寄給逝去的親人。
那一刻胡一凡攥緊了陳厭的手,眼睛一直盯著燃燒的火盆,陪著李家辦完了喪事。
“最近幾天我們不要吃葷的好不好?”陳厭小聲問道,她們那邊舊的習(xí)俗是親人死了三天不吃葷。
胡一凡點了點頭說好,他的表情有些僵硬,直到回到家,一個人關(guān)上了房間門,陳厭才聽到隱隱的哭聲。
過年原本是個熱鬧的節(jié)日,可死亡的黑布卻籠罩在了人們的頭頂。
“我好怕......”
“不怕,李爺爺會保護我們的?!?/p>
胡一凡低聲安慰著陳厭,陳厭的目光微微閃爍,她真正怕的是再經(jīng)歷這樣的痛苦。
那種對死亡的恐懼至今還籠罩在她的頭頂,冰冷的河水將她吞沒,在水里喘不上氣,肺部像是要爆炸一般。
“陳厭快跳!”
熟悉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陳厭瞬間像被電觸到了心臟,大聲尖叫。
“不要!”
眾人詫異地看過來,胡一凡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卻遭到陳厭的更加反抗,她手撓腳踹,似乎又回到那個反抗不了的夜晚,液體注射入體內(nèi)。
“陳厭!你怎么了?”
胡一凡一把抱住她,也不管了,將人帶回屋子里放到床上試圖讓她安靜。
“深呼吸!別怕,我是胡一凡啊,是哥哥。看我的眼睛。”
陳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與胡一凡對焦。
“放輕松,放輕松。深呼吸...一...二...三......”
陳厭就好像回過神來一把抱住胡一凡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了起來。
胡一凡身上的抓痕此刻火辣辣地疼,拍打著陳厭的背,眼中泛起心疼。
姓名陳厭,女,十七歲,家族有神經(jīng)病史。
“她的家庭應(yīng)該有精神病史,可以通過服用藥物來減輕癥狀?!?/p>
在交了一大筆費用做了各項檢查后醫(yī)生作出了這樣的判斷。
“能治好嗎?”這是胡一凡唯一關(guān)心的。
“有可能,只是費用會很高。叫你們父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