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初瀾爬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景象。

胡一凡的身體都涼卻了，陳厭卻還抱著他，兩個人嘴角都帶著笑，在橘黃色的燈光下卻又那么令人難過。

這個世界上愛陳厭的人又少了一個。

天下起了雨蒙蒙細(xì)雨，人們穿著一色的黑色衣服，撐著巨大的黑色雨傘，仿佛成群結(jié)隊(duì)的烏鴉趕來這里。

陳厭抱著懷里的相框，看著那些人一個個在墓碑上放下手中的花。

沉悶的氣氛，壓抑的環(huán)境，陳厭皺了皺眉，她想離開了。

胡一凡也討厭這樣的環(huán)境，他喜歡溫暖的地方，喜歡有陽光的地方。

“張初瀾，帶我去找他好嗎？”

張初瀾似乎沒有聽懂，低下身來問她，“找誰？”

“找胡一凡?！?/p>

張初瀾沉默了，捂住了陳厭的眼睛，“他就在這，你仔細(xì)看?！?/p>

不知道陳厭有沒有看到胡一凡，張初瀾的手掌里卻全是滾燙的雨水。

張初瀾打開手，陳厭看向墓碑旁的樹下，笑了。

她拉了拉張初瀾的衣袖，指著那棵樹道，“張初瀾，我看到胡一凡了。”

“那沒有...對，我也看到了?！?/p>

張初瀾將傘遞到陳厭手里，陳厭去了。

陳厭瘋了......

如果有能重新來過的機(jī)會，她想一定一定不要再遇見胡一凡了。

或許那樣就不會那么痛苦了。

“陳厭真的瘋了嗎？”那個男孩又問道。

“對，陳厭瘋了?！?/p>

“她會好的吧？”男孩急切地問道。

“她后來好了?！?/p>

“怎么好的?”男孩追問道。

“我不知道，”女人瞥了一眼經(jīng)過的男人，一指，“問你爸，他清楚?！?/p>

男孩小跑著，向自己的父親跑去。

面對男孩的追問，男人只好開始回憶那個故事。

那個時候，陳厭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誰也不見，時而清醒時而糊涂，神志不清時又哭又笑，又摔又砸。

張初瀾一邊顧著自己的生意，一邊照顧著陳厭自顧不暇。

而陳厭誰都不愿意靠近，張初瀾就找了一個人來。

陳苑林帶著冬冬來了。

“姐姐?”冬冬蹲了下來，看著陳厭，“你怎么了？”

“冬冬?”陳厭認(rèn)出他來，溫柔地笑道，“我和胡一凡在聊天呢?！?/p>

“是這樣啊，”冬冬沒有對空無一人進(jìn)行否定，而是坐到了陳厭身邊，“姐姐，我好想你和凡哥哥?！?/p>

“你好像我媽媽。”冬冬說道，趴在了陳厭的膝蓋上。

周遭都是碎片血跡，冬冬枕在陳厭的膝蓋上閉上了眼睛。

夢中傳來囈語，“我好想你啊，媽媽?！?/p>

那首熟悉的搖籃曲被冬冬哼了出來，陳厭表情一怔，隨之哼唱起來。

陳苑林推開房門時，兩個孩子都睡著了。

抱起放到床上，陳厭哭了，睡夢中拉住陳苑林的衣袖難受的滋味像是被扼住了喉一般，“爸爸……”

陳苑林的手一抖，沒想到還會聽到陳厭這樣叫自己。

替陳厭和冬冬蓋好了被子，陳苑林也就離開了

陳厭醒過來，難得走出房門和冬冬做起了游戲。

“凡哥哥就喜歡陽光溫暖的東西，姐姐也應(yīng)該喜歡吧！”

陳厭緩緩觸摸過陽光照射下的事物，轉(zhuǎn)過身看著張初瀾，露出了一個好久不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