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紅并不會跟半截李廢話,這人你無論對他多禮貌,可能在他眼里都是放屁,他不感興趣。最好的辦法就是有事兒說事兒,不要浪費口水。
“二月紅前來求助,望三爺鼎力相助,”
“說,”
半截李只給了一個字,他端起茶杯,連茶帶茶葉都喝了下去。
二月紅肅然起敬,那茶十分粗糙,又苦又澀,而半截李卻面色如常。都說他狠,但從他用的下人來看,此人心底有數(shù)?!傲鶢斠捎H,將娶的女子名叫月娘,來自煙花之地,婚事不能張揚也不能簡單。這件事情十分難辦,得需要一位地位較高,年齡不輕不長卻十分善良周到的女子來辦,我思來想去,只有一個人能求助。所以來求三爺幫忙,”半截李和這位他指出的女子緣分十分深厚,但礙于世俗不能在一起,多年來為世人詬病良多。兩人分明有情,卻無法在一起,都在苦苦掙扎煎熬中度日,誰也好不了。世人多半只會詬病,只會說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來傷害當(dāng)事人,但卻不會有人想過他們其實并沒有錯。男未婚女未嫁,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二月紅回想自己和安寧的分離,覺得痛心疾首,就決定幫半截李打破這個僵局。他想或許人是該積德的,或許會有福報呢。舉手之勞,攢下福報,值得的。
半截李的手頓住了,他先是有些吃驚,然后若有所思。
二人都沉默,沉默的屋里都聽的見針掉落的程度。
很久之后,半截李忽然摔下兩個字:等著,然后拄著拐杖就出了廳門。
二月紅十分有耐心,哪怕李府的茶水難喝到了一定程度,哪怕這里的下人一個都不來搭理他,他也一派淡定的坐在那。
一條街之外的一個府邸內(nèi),半截李拄著拐杖站在一個窗子前,呆呆的等著。
很久之后,里面?zhèn)鞒鲆宦晣@息,半截李聽到里面的人說:“都是苦命人,允了?!?/p>
“哎,”半截李十分高興,他臉上露出了很多年都沒有的笑來,然后一瘸一拐的走了。
次日,二月紅再次來到小巷子的院子前,發(fā)現(xiàn)那個院子的門上已經(jīng)掛了個匾額,上面寫了兩個字:月苑。
他笑了笑,那么丑的字,大概是黑背老六用大刀刻出來的吧,不過倒也不壞,看來月娘才是當(dāng)家做主的人。
月苑的各處已經(jīng)掛紅了,看來李三爺動作很快,李夫人也確實十分善良,所有細(xì)節(jié)都沒錯。
二月紅親自點燃鞭炮,在鞭炮聲中,忽然傳來了狗叫聲。他看向來路,有一個高大男子抱著狗出現(xiàn)在鞭炮的余煙中。
“五爺,”
“嗯”吳老狗也只簡單應(yīng)了一聲,兩人并排進了院子。
廳堂內(nèi),一對新人在一個中年女子的主持下正在準(zhǔn)備拜堂,而半截李已經(jīng)站在一旁觀禮了。
隨著二月紅、吳老狗的到來,陸續(xù)的,佛爺張啟山、八爺齊鐵嘴、解九爺也來了。
都沒帶禮物,只人來了,十分安靜的觀禮,連多余的眼神都沒有。
在這些人的圍觀下,隨著中年女子三拜唱喊,黑背老六和月娘行禮完畢,成了夫妻。
沒有鬧洞房,沒有喜宴,這場十分特殊的婚禮安安靜靜的完成了?;槎Y結(jié)束后,二月紅、張啟山、八爺、九爺、五爺、半截李等人在門口只互相略拱手,便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