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月姬驚慌失措,冷汗直流。
最大的依仗消失了,讓她忽然間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無助,不,不對,這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很久以前她就體會過了……
不該是這樣的,她是神明,是神明降臨到這些世界統(tǒng)治人們的。
月姬一直知道自己來歷不凡,這是一種隱隱的直覺,也是她一直以來肆無忌憚的底氣。
只是她似乎從未思考過,這種底氣從何而來。
不知道力量的來源,自然也就留不住力量,因為從一開始,這就是一份空中樓閣的賜予。
它的主人艾玉只要能找到月姬,當然是隨時想要收回就能收回。
黑暗而豪華的宴客廳里,幾位領主們也已經在寂靜空曠的大殿內完成了溝通。
“還是我去吧,畢竟我方才已經冒犯了女皇?!?
說話的正是方才第一個試探月姬的埃德蒙領主,他身著剪裁考究的銀灰色制服,蒼白的膚色與銀灰制服形成冷冽的協(xié)調感。
那灰藍色瞳孔像是冰封的湖泊,微卷的鉑金色長發(fā)用黑絲絨發(fā)帶松散束起,顯得慵懶而別有風情。
“埃德蒙,不能再讓你一個人涉險,我陪你一起?!?另一個領主塞恩起身道。
他身披墨綠色天鵝絨禮服,金線刺繡的藤蔓紋路從立領蔓延至下擺,在燭光下會浮現(xiàn)出暗金色的流光。
每一個領主都有他們獨特的衣飾審美,并且會習慣性的將這種審美帶到他們現(xiàn)在的生活中。
他們知道,這正是他們生前的行為習慣所留下的印記。
為了能保留自己可憐的最后一點點自我,他們便將這種無意識的喜愛和習慣努力的記住并保留下來。
一個沒有真實過去的人生是悲哀的,更悲哀的是,他們能意識到這一點卻始終無法自救。
好在這個世界真正的神明似乎聽到了他們的祈禱,讓這個“女皇”的神力出現(xiàn)了差池。
“既然都一起來到了這里了,那我們就該共進退?!?其他領主們并不愿意坐享其成。
他們接受召喚來到這里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而罔顧女皇命令的領主們又何嘗不是。
若是女皇的神秘力量還在,他們那些拒不前來的領主們就是第一批被拿來開刀的。
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試探,從一開始就已經無處不在。
月光被鉛灰色的云層絞碎,斑駁地灑在女皇寢宮外的黑曜石臺階上。
塞恩貼著浮雕廊柱潛行,腰間的月光石佩劍在袍角翻飛時泄出一線寒芒。
身后三步處,另一個領主阿斯蒙蒂斯正用權杖輕點地面,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意味著「可以繼續(xù)前進,周圍沒有異動」。
此時,寢宮門縫里滲出的不再是往昔那種熔金般的圣光,而是如同壞掉蜜糖般粘稠的暗紅色霧靄,而皇宮侍從們竟然每一個都對他們視若無睹,有些人甚至刻意垂下劍尖
月姬對篩選身邊侍從的要求也是從來不低,這些人絕對都是各個帝國擁有絕對武力值的高手,長相俊美氣度超然。
只是這個世界的月姬哪里需要什么人去保護,她只是享受著這種被強者美男們縈繞的感覺罷了。
而每當領主們犯了錯誤被懲罰了以后,月姬就會從這些人之中挑選下一個備選者。
這些人都是曾經的帝國歷史上的棟梁之材,當他們在她身邊被她時空神力每日進行記憶重置時,他們僅有一天的記憶時間,使得他們哪怕曾經個個都是天才人物,也都并不足以讓他們產生自我覺醒。
這也是為什么這些親衛(wèi)侍從一旦離開她的身邊成為一片國土的領主后,大多都會逐漸背叛她。
這是他們骨子里的傲氣所決定的。
不是真正的心悅臣服,就不可能對月姬這種女人低頭。
于是當月姬最近再也沒有辦法重置這些侍從們的時間和記憶開始,他們也和各地的領主們一樣,逐漸誕生了自我意識。
其實這就是所謂的眾叛親離。
親衛(wèi)們的舉動讓領主們更有底氣。
看來,女皇是真的走到了窮途末路了,她居然衰弱到連基礎防御都維持不住了,這證明了什么?!
突然間,寢殿的大門自然而然地打開了,后方垂落的黑天鵝絨帷幕無風自動,女皇的聲音從陰影深處傳來,那嗓音像浸過冰水的絲綢,每個音節(jié)都精準落在領主們繃緊的脊背上。
“諸位這么晚過來,是要來給我請安嗎?”
“你們以為,我真的沒有辦法收拾你們?”
聽到這個聲音,幾個領主瞳孔驟然收縮,同時摒住了呼吸。
女皇,還有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