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國師府,秋綿綿面朝大門,長跪不起,許久才有下人出來勸阻:“二小姐您就回去吧,我們尊者大人知道您會來找他,先您一日便閉關(guān)了,您還是回去吧。”
秋綿綿萬念俱灰,頷首捂嘴大哭:“可是該死的那個人是我啊!怎么一個個的都,都先我而去了!”
下人搖頭嘆息,轉(zhuǎn)身進去關(guān)上了銅門。
秋綿綿只好像一具行尸走肉游蕩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經(jīng)過茶樓耳聞“秋星韻”三字,不管不顧的就沖進了屋里。她一眼就看見坐在茶桌正中間被眾人簇?fù)淼恼f書人,他在搖扇繪聲繪色描述:
“那日啊,國師府之主秋星韻慘死與其妹秋綿綿之手,一劍穿心??!當(dāng)時那畫面慘不忍睹,尸首遍地,血流成河,只是據(jù)說當(dāng)時秋星韻竟然沒有掙扎,眼睜睜看著他妹妹下死手給他個痛快。不過啊,據(jù)知情人透露,這秋星韻斯文敗類,作惡多端確實是死有余辜,且九世不得輪回,這可不是我說的??!乃其師尊者,秋吾道所言,要說到前國師秋吾道啊,那可是鐵面無私,法力無邊,五十年前那場天災(zāi)人禍……”
秋綿綿聽不下去了,摁著胸口狂奔出去,癱倒外地,淚流成河。
她哭到失聲,生無可戀,順手習(xí)慣性利索取下頭上僅存的銀簪,閉眼用力扎向了自己的頸脖處,血液涌出……
她應(yīng)該死了吧?同那些該死不該死的人一起死了,可是……她驀然睜眼,這是哪里?
“醒了?”秋吾道出現(xiàn)在她床頭,手里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濃黑湯藥,黑著臉伸給她,冷言,“喝了?!?/p>
“為什么救我啊?”秋綿綿坐起,紅眼哽咽,見他不愿搭理她,她又怯怯瞄了一眼湯藥頷首,“這是毒藥嗎?不是我不喝。”
秋吾道可沒那么好的脾氣,直接躬身捏住她的鼻子,硬是粗魯?shù)慕o她盡數(shù)灌進嘴里,摔碗在桌怒斥:“哪來的那么多話!秋星韻歿了,你以為今后還會有誰慣著你!”
秋綿綿也怒了,朝他哭吼:“那你就不要救我啊!讓我給他陪葬?。 ?/p>
秋吾道一掌拍歪她的頭,瞪著她淚痕交錯的側(cè)臉吼回去:“你以為本尊想救你!若不是之前秋星韻他連夜來找我,求著我保住你這條茍延殘喘的小命,我會有這功夫出手?!”
“不,不可以……”秋綿綿搖著頭,摸索著這發(fā)髻上的發(fā)簪,不想手里卻是一場空。
秋吾道面無表情,淡淡道:“別找了,都沒了,本尊早就知道你這丫頭會再次想不開,早就提前給你頭上的利器收拾的一干二凈?!?/p>
“還給我!”秋綿綿瞪眼怒吼。
“那你把我家乖徒弟還我?”
秋綿綿愣住,扭過頭不說話了。
“莫要激動,”秋吾道口氣突然緩和不少,頷首垂眸去瞧她看似平平無奇的小腹,開口,“動了胎氣,對我家徒弟的親生孩兒不好?!?/p>
秋綿綿錯愕回頭,低頭看一眼小腹,握拳兇他:“你胡說什么呢!”
秋吾道沒空與她吵嘴,只是拄著拐杖轉(zhuǎn)身背對她,嘆息:“你確實懷了秋星韻的孩子,我不知你感受如何,只是在你腹中孕育了他的后代生命,這個他定當(dāng)是很歡喜的,畢竟他將你愛的要死要活連命都丟了??赡銈儺吘故茄獫庥谒?,若是你不想要這個至親骨肉,我倒是可以幫你。”他轉(zhuǎn)身,眸中炯炯有神的盯著她的小腹。
秋綿綿下意識捂住小腹往后撤,拿枕頭丟他兇狠怒斥:“你想干嗎!”她頷首去摸那個幼小到?jīng)]有知覺的孩子,神色變得溫和,心疼的直抹淚哭訴,“你們?yōu)槭裁催@么壞??!哥哥都死了,連他的后代也不放過,大不了我離開國師府就好了,用得著這么趕盡殺絕嗎?我是他(她)的母親,肯定是要保護他(她)的,不然怎么對得起我哥哥,嗚嗚嗚……”
秋吾道頷首:“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畢竟那也是我徒弟的唯一骨肉,那就罷了, 只是,你也知道你懷著這個孩子,無名無分,待在國師府確實不好,所以……”
“我知道!我走,我會走!不要傷害我和他的孩子!”秋綿綿爬下床,逃也似的離開此地。
門童進來收拾空碗,忍不住抬頭詢問:“尊者,她本就該死,您又何苦勞神費心救她,還給她熬制安胎藥,反正國師秋星韻已死,正要找尋下一位天選之人呢!”
秋吾道嘆息盯那碗中的殘渣,若有所思搖頭:“不,不是找尋,是等待。”
門童一頭霧水,撓著腦門:“可尊者,小輩不解?”
秋吾道抬眸眼中有光,最后開口:“靜待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