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女士拿著酒杯在他眼前晃著。
中原中也回過神,搖搖頭:“抱歉?!?/p>
剛剛不知為何,竟走起了神。
“你累了么?”
體貼的女士。
“累了就先回去吧?!?/p>
中原中也垂下眼,修長的手指正無自覺地摩挲著,細(xì)碎的冰塊在杯中浮沉,于酒吧昏暗的燈光中閃爍著。
中原中也?
“唉呀唉呀,這就是你新交的那個朋……友?”似敵似友的搭檔滿身敵意。
卻是對著新交的……好友?
“你的審美已經(jīng)變成了這樣嗎?”
挑剔的。
“沒有腦子的黏糊糊的蛞蝓,被東京塔一樣的丑八怪騙,在黑手黨中,可是會被笑上一輩子的哦?!?/p>
“太宰!”中原中也怒上心頭,站起與他對峙著。
這樣的話語,無論是對一位女士,還是僅對于他的好友而言,都太過于侮辱。
好友……嗎?
不——
中原中也!她怎么會是你的好友!
她怎么能當(dāng)你的好友!
她用心不純。
-至純的。
她那惡質(zhì)的算計、如下水道老鼠一般躲閃的氣質(zhì)與眼神。
-高貴的。
——攀扯上黑手黨中最受心重的雙黑之一,確實能為她帶來細(xì)數(shù)不盡的虛榮與好處。
一如,往日的羊。
他不該將港口黑手黨置于風(fēng)險中。
“她還在叫你的全名,看起來你們的交情也不怎么樣嘛?!本戆l(fā)的搭檔嘲諷。
女士懶懶地依靠在桌邊,單手撐額,似是不勝酒力。
聞言,
懶洋洋地哼笑了一聲。
“無趣的鬧劇?!?/p>
他的軟弱,他的遲疑與彷徨。在這一聲輕笑中,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狠狠地扎向己身。
姜嫦曦抬手,清亮的酒液滑入喉口,帶著令人不適的燒灼。
空置的酒杯,僅余未曾融化的冰在內(nèi)里閃爍,啪嗒一聲輕響,被放置于臺中。
她起身離去。
似乎未曾聽見‘友人’的友人那嘴中的譏諷。
朝中原中也擺擺手:“走了?!?/p>
倒是將港口黑手黨的大腦,雙黑之一更有分量的另一位給忽視了個徹底。
中原中也愣愣地看著那道背影。
他想他該向她道歉,可卻不知為何不能開口。
他真的沒有想過嗎。
那為何太宰治出演侮辱的時候不曾開口。
年長的女士暗藏詭計的,虛榮的,毫無緣由的接近,他不該警惕嗎。
-疏離的。
--未曾交心。
在太宰治那次失禮的舉動后,中原中也就很少見到她了。
到底要怎么樣呢。
邦瀚斯的拍賣行最近正要拍賣一些好酒,要去買下一些來賠罪嗎?
“喂,中也!”宣傳官拍著他的肩膀,笑容燦爛,“一定要來哦!”
“嗯!”
便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起來。
在這樣氣氛的影響下,忐忑的心終于鼓起了些勇氣。
“稍等一下?!?/p>
向同伴們示意過后,起身朝著那個角落走去。
角落中,女人一如往常,點了一杯酒,似醉非醒地在角落中喝著,漫不經(jīng)心地撩撥著杯中的酒液。
“莉莉?!鄙倌曜呓?,帶著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朝氣,愧疚卻又真誠地“很抱歉,我的同事對你說了那樣的話。我得到了一瓶好酒,下個金耀日之時,有榮幸能向你正式賠罪嗎?”
很容易便答應(yīng)了下來,竟寬容至此。
-因為不在意。
姜嫦曦喝光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
起身,離去。
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留下來了。
因為,已經(jīng)得到了想要的資料。
就——沒有必要再喝下去了。
她真的好討厭酒。
雖然已經(jīng)不會真的被酒弄醉,可是酒精飲料這種存在早就給她留下了無比惡劣的印象。
討厭酒。
討厭早年身為人類時身不由已的酒局。
討厭酒。
討厭那些裝瘋賣傻的,借酒耍瘋的上司與甲方。
討厭不受控的瘋狂。
可是這些東西組成了魔女。
所有的。
討厭的。
不喜的。
這是祂僅有的,彌足珍貴的人性。
是偶爾能在睡醒后掏出看上一眼,便能繼續(xù)滿足地酣睡的珍藏。
自詡著喜歡克萊恩,拙劣地模仿著克萊恩。
那可是三年成神的、在舊日的篡奪下依舊能夠保有理智與人性的主角。
如祂般寬容、
如祂般慈愛、
如祂般奉獻(xiàn)、
——如祂般理智保有。
這是作為原初魔女最佳的容器時的她的生存法則,也是現(xiàn)如今她不被原初魔女反向污染的法則。
祂如今依舊不能全然理解祂,
卻似乎已經(jīng)開始有些理解祂。
要生氣嗎?
無所謂。
因為是人類。
不值得一提的螻蟻。
生氣嗎?
——是的。
微不足道的人類情緒被喚起。
于是祂寬容的笑著:“好啊,中原君盛情邀請,怎么會不去呢?!?/p>
-
今日是月耀日,獻(xiàn)給月亮的日子。
也是與旗會的大家約定好了的日子。
“別動!”槍口指向來人。
“店里正在準(zhǔn)備呢。”*
男人端著槍說道。舉鏡的槍口壓在中也的頭上。
“如果是尸體的話進(jìn)去也可以啊?”
另一個男人說。槍身插入式的設(shè)彈槍抵著中也的胸口。
“沒有護(hù)衛(wèi),不小心嗎,寶石王先生?”
另一個男人又說。手槍正對著中也的側(cè)腹。
“即使是你,也不能用這個姿勢阻止所有的攻擊?!?/p>
……
五彩的緞帶從額間繽紛落下。
“中也!加入港口黑手黨一周年,恭喜!”
男人們愉快的聲音在店內(nèi)回蕩。
“你們是傻瓜嗎…”
中也一臉厭煩地環(huán)視著大家,似是對這種無聊的慶祝活動沒有半分興趣。
他們是是港口Mafia的狼。是肩負(fù)著組織未來的出頭人物,地位與中也同等或更高。
“什么,中也,不高興嗎?”高個子男人對著中也的后背說?!按蠹叶际菫榱四悴啪墼谝黄鸬?。”
“不要慶祝一周年?!敝幸卜瘩g道?!皼]什么好高興的。”
“別這么說,你也絕對會喜歡的?!备邆€子男人追著中也說道。
“之后還有送紀(jì)念品的時間。像學(xué)生一樣,很開心吧?”
中也停下腳步,回過頭,瞪著對方。
“也就是說你是主謀嗎?‘鋼琴師’。真是的,你的笑話品位很爛。
談話間,火氣漸重。
“哎喲,中也,你今天可真不高興啊?!鄙倒哮B為了不讓香檳灑出來,以夸張的動作扶著酒杯說道?!懊總€月都有一次這樣突然不高興的日子,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做了一個噩夢?”
噩夢。
聽到這個詞的瞬間,中也回過頭來,露出一副火焰般的表情。
“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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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點贊的大大們加的2更。
*本段及以下含大量原文引用及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