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已經(jīng)臨界極點。

姜嫦曦的目光再次掃過地上蜷縮的土屋兼人，分明那樣眉目溫和，不帶被人背叛的氣急敗壞與凌厲攻擊性，卻讓人無法抑制地渾身發(fā)冷。

她的目光不帶任何意味，只是平淡地陳述一個實事，淡漠、細致將人解剖。

土屋兼人身上的提示框再次浮現(xiàn)，幽藍色的光芒映照下，臉上的肌肉不自覺抽搐扭曲。

“你以為你是在抗?fàn)幨裁?？”姜嫦曦的聲音平靜而冰冷，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你以為你是挑戰(zhàn)權(quán)威的英雄，實際上你只是在為自己的無能尋找借口?！?/p>

土屋兼人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在那樣極致的冷淡之下，那至高威權(quán)和那張極致東方圣潔悲憫的臉蛋交錯雜糅，讓人目眩神迷。

“只要腦子稍微轉(zhuǎn)一下，就能知道未成年的連兼職也干不了的女兒哪來那么大一筆錢?！?/p>

不，他不知道！他那時只是狀態(tài)太差了！渾渾噩噩地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然也沒辦法關(guān)注到……

如果他知道是這樣子的話，一定不會讓茉莉子去做這樣的事情。

說到底不還是這個世界的存嗎？！如果不是她嘴上說著要禁止領(lǐng)地內(nèi)所有的賣淫行當(dāng)，他也不會放心到讓茉莉子去打工……從而……

“不，你不知道。你只是那時狀態(tài)太差了……”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只能發(fā)出一聲無力的嗚咽。

腦子是目眩神迷的美麗神性沖擊，意志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所有的骯臟丑陋被解剖、攤開在眾人的眼光下細致分割。

他祈求。

他滿臉落淚。

懦弱、卑微、渴求地朝上看。

可那位首領(lǐng)卻不為所動。

“只要裝作不知道就行了，如果沒有我，那個丫頭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p>

“父親有難，作為女兒就該獻出一切，這才是孝順之道?！?/p>

“9月7號，你拿著清楚知道這是女兒賣身得來的錢，在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潛意識這樣想過?！?/p>

“隨后又在心里心安理得地說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p>

“之后又在淫地遇見女兒，虛偽地將這一切嫁禍到遠在大洋之外的迷霧上?！?/p>

“嗯？”姜嫦曦輕輕發(fā)出一聲疑惑的氣聲，“為什么？”

目光繼續(xù)往下看。

“因為你討厭迷霧，迷霧禁止春場的行為，讓你覺得自己‘被剝奪了’自己本該有的‘享受性的權(quán)力’。

因為迷霧實質(zhì)控制了那個地方的一大半，你覺得作為新宗主的迷霧理應(yīng)有管轄你們的義務(wù)，所以過得不好是因為‘篡位’的迷霧不如舊的宗主。

因為我是個女人，你覺得有我這樣的資源，自己能做得更好。自己所遭受的，自己覺得不公平的對待都是因為有個德不配位的上位者？”

好擰巴。

好扭曲。

好惡心。

甚至都沒有半點是因為自己那個可憐的女兒。

土屋兼任的眼神中不再有別的光彩。

所有骯臟的，隱藏在幕后陰暗到自己潛意識都要掩蓋的人格被一份份切割后拿出去給眾人觀賞。

土屋兼人眼底泛出細碎、懵懂柔軟的光，無助且孺慕地看向這個之前他嘴里的無用交際花和魔鬼。

恍若初生稚童。

身體卻不由得由于疼痛和應(yīng)激微微抽搐。

這顯然是刺激太大，意志也全然性崩潰了。

——————————————————————————————

作者：為溫洛言大大加的1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