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妥協(xié)」
“惠嬪娘娘,皇上說晚些來碎玉軒,還請娘娘早些準備著。”
蘇培盛打了個千兒眼前白影一閃,聞言面上不辯喜悲,倒是身側(cè)的嬛兒帶著笑意看著自己。素手覆上她手背拍了拍算是回應她的打趣兒,纖長五指又抓了一把金瓜子遞給采月,不管如何想著腹中的孩子面上還是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看著蘇培盛。
“有勞公公跑這一趟了,一點子心意請公公喝茶?!?/p>
待傳旨一行走后,咱們熹貴妃雖是挺著個大肚子但是語氣是掩不住戲謔。
“咱們的眉姐姐,也想通了?”
好氣又好笑看著面前情同姐妹的人,拉著不安分的人坐好,一手替人扶了扶鬢邊的金釵,一手卻隔著布料微不可查滑過腹部,垂目低語。
“這么多年了…這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也更不能委屈了我的孩子。
二、「產(chǎn)子」
——溫和從容,歲月靜好。
這本是我與她最大的期望。
旭日漸落,余暉染天際。用罷膳食扶腰踱步于庭院,纖指不時覆上高隆小腹,無意抬眸望斜陽,驚覺殘陽似血滲人。墨夜?jié)u臨星子無幾點,有老鴉駐梢啼鳴,叫得個煩亂,惹心境起伏。亦知曉孕中不宜多思,忙喚小太監(jiān)驅(qū)趕,然這柳眉如何也平不下。
那眼生的宮女兒閃爍其詞,心下有幾分存疑,可身邊采月幾個丫頭也是支吾不清,左擋右攔。再如何也是明白嬛兒是真的境遇不妙,顧不得旁人勸阻備步攆奔景仁宮。一路宮道寂寂,有三兩奴才過也是指指點點,更是著急,連小腹都隱隱傳來不適感。柔荑緊握扶手勉力穩(wěn)心神,不停撫腹不知是安撫孩子還是寬慰自己。
搭上采月的手便急急趕,蓮步才踏入堂只便聞棋嬪道嬛兒實初如何如何。積壓的憂與愁登時發(fā)作,顧不得身旁眾多驚呼,液體浸透衣褲下身疼痛墜感,腦中充斥嬛兒實初與孩子的一切,孩子...
陣陣痛感襲來,意識不知清醒模糊,只念孩子決不能出事。在產(chǎn)婆引導下又是一陣發(fā)作,隔著簾子不知外事,屋內(nèi)門戶緊閉暖人,自個兒卻冷汗?jié)i漣,濕發(fā)貼膚,痛感未絕...末終聞一聲啼哭,徹底脫力露出一抹笑。
“姐姐,皇上封你為惠妃了?!?/p>
沈眉莊早已無力,然濃重血腥氣混化不開的藥草味不斷刺激。呼吸淺淺間見面前姣姣佳麗安然無恙。那皺巴巴的小人兒在生父懷中安然,已然暫無牽掛。
聽惠妃二字,她也只是心疼面前的妹妹,這貴妃又何嘗不是千防萬謹呢?身子已無多少知覺,意識卻愈發(fā)清晰,便也不再想那虛名。纖指想去觸碰女娃,可又怕這嬌嫩的娃兒不適,便只輕握女子,扯出一絲淺笑,眸光盈滿溫柔看向那孩子。
“靜和,咱們的孩子...就叫靜和。”
溫和從容,歲月靜好。
她和嬛兒是做不到了,只盼望這個孩子能夠替她母親做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