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手.心事
(由真實故事改編,為了貼近人物也更改了一點設(shè)定)
(情感線Lust與Killer)
(以此紀念我第一個高中學(xué)期)
.
.
【健忘的畫手,是不可能會有心事的呀】
.
.
.
.
我是Ink,一只畫手。
我長期沉溺于色彩的王國,一個被我命名為涂鴉球域的幻想世界。
這導(dǎo)致我對外界信息的接收非常遲鈍。
比如說,當我發(fā)覺班長和組織委員關(guān)系不對時,他們已經(jīng)親上了。
.
當時我是挺驚喜的,畢竟誰不想讓喜歡的CP成真呢?
仔細一想,哎呀不對啊他們不是才認識兩個星期嗎?
.
.
怎么說呢,終于?可能是這么說的吧。終于意識到自己脫離現(xiàn)實的我開始留心關(guān)注他們的事情。
意外的是,我聽到的幾乎全是負面的評論。
有人說Killer海,有人說Lust瞎,有人說他們太做作,甚至有人扒出Killer的情史,硬說Lust是替身。
一張張不一樣的臉都帶著一樣的情緒,厭惡,不屑,反感,在顏色的世界里被固化成一張張黑色的臉。
有那么一瞬間,我那斑斕的世界被黑色充斥。
我感到迷茫。
.
為什么呢?
.
我不知道。
我只會把幻想中的顏色帶到現(xiàn)實。
.
我什么都不知道。
.
.
我的異常引起了Killer的注意。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嗎?”
“……開玩笑,我怎么可能會有心事啊?!?/p>
我隨意地轉(zhuǎn)著手上的鉛筆,懶散的瞳孔卻是沒有絲毫聚焦的意愿。
“可你看起來沒有那么樂觀了哦,Ink?!?/p>
他笑著,還撐著臉打量我的表情,似乎是想找出一點證明我的撒謊的證據(jù)。
“我很樂觀嗎?”
我看著他黑洞的眼睛,習(xí)慣性眨眨眼,視線不自覺又被他胸前那個靶心狀的吊墜吸引。
他下意識握住吊墜,歪著頭反問我:“不像嗎?”
“隨你?!?/p>
最近還不就是因為他的事情我才心神不寧的。
我最后還是開了口。
“……好吧,是因為你們,很多人說你們的壞話?!?/p>
出乎我意料的是,Killer并沒有在意地聳聳肩,一臉看淡。
“我當然知道,明的都來更何況暗的?愛說就說吧,我聽不見就行。”
伴隨著眨眼,黑色的粘液從他眼角溢下,在白凈的臉上滑下一道很重的痕跡。
黑色眼睛里錯覺般閃過一點白芒。
我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
講真,得的這種病要是是我的話,我會開心的……大概?
因為我一直覺得那種粘液很適合書寫,可以省一大批墨水錢?
可能吧,當然只是可能,生病這種事情又不是開玩笑。
偏偏這個時候,Lust好死不死地過來拉他的手,還一臉柔情款款。
媽的眼睛都要閃瞎了。
.
.
.
正好宿舍今天開了一場批斗會,我罕見地放下手里的自動鉛,非常認真地聽了一會。
“Killer那個婊子有什么好得意的?自己單親很光榮啊?”
“那個Lust不也是單親嗎?嘖嘖嘖,難怪跟Killer走得那么近?!?/p>
“不就是兩個沒人要的傻狗嗎,以為自己很吊啊?!?/p>
“要我看啊,班長就是不得已被Killer纏上了。唉,多好一小伙子啊?!?/p>
“哎呀,有什么好不好的,我縱觀情場多年,Lust八成也是個爛胚——除了他那個濫情的人還有誰會看個電線桿都深情啊?”
“我靠他們不會是在演戲吧?!”
“嘔,誰會像那兩個傻逼一樣跟陌生人唧唧我我??!”
“不就是兩個被拋棄的人嗎,都是同類還有什么好說的。”
“我想到個好玩的,賭不賭他們什么時候分?”
“分毛線,他們都沒說他們在談啊?!?/p>
“但也沒說他們不談啊,嘿嘿?!?/p>
“嘔,兩個神經(jīng)病而已。干嘛搞這些,嫌自己的事情太少嗎?”
我豎起耳朵,有點好奇。
“他們不正常嗎?”
“臥槽你見過誰會和剛見面的人搞?。 ?/p>
Fell拍案而起。
“他們之前完全不認識哎!而且Killer一直在談啊,都他媽不知道談幾個了!”
“Lust也不是什么好蛋?!庇腥烁阶h。
“那天Killer前男友不是來了嗎?我靠你們是沒看見,他們聊得有多歡你們知不知道?嘖嘖嘖,Lust明顯被情敵扣綠帽?!?/p>
吵來吵去,最后還是安靜了。
午睡時間到了,我開了臺燈,小心謹慎不發(fā)出響聲,連鉛筆的擦擦聲都盡量減到最小。
我想,我不懂,但他們會懂。
聽聽他們怎么說的,說不定我就懂了。
這樣我就多一個角度,看世界,也看人。
還可以給我多帶來一點色彩。
何樂不為。
.
.
他們是真的很好,當然,對我而言。
每天都一起吃飯散步聊天,臉上常常洋溢著一種好看的、像煙火那樣金燦燦的顏色。
雖然有點古怪吧……嗯怎么說應(yīng)該不太好。
我想擁有那種顏色的感覺一定很幸福。
.
.
說實話,我是真的找不到Killer和Lust之間的疑點。
磕點滿滿的日常為什么不像在談?
.
.
又是一節(jié)被老師搶走的自習(xí)。
我知道我理科很爛,文科也不怎么樣,可我心情一糟就不想學(xué)。
可我不知道如何定義我的心情。
不想學(xué)就不學(xué),我不會強迫自己。
于是老師在上面講課,我又在下面摸魚。
準確說,光明正大地在涂鴉球域盜取自己想要的圖案。
.
草圖打好了,兩個小人一起恰巧克力棒的栗色和睦場景。
本來想畫成暖暖淺淺顏色明亮的姐弟氛圍,但畫出成果來……
我對著自己的垃圾玩意兒陷入沉思。
這他媽咋看都是CP的粉紅泡泡啊??。?!
把弟弟畫太高了?表情太那啥了?動作太親密了?
我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啥問題都沒有???怎么就是怪怪的?
是眼神還是線條?肯定有哪里出了問題!
還沒等我糾結(jié)出個所以然來,下課了。
一滴黑色粘液突然滴在我的畫紙上,暈出一團模糊的陰影。
“嘿,你在畫什么呢?”
“沒——”
我下意識抬頭,和Killer黑洞無神的眼睛撞上。
他眨眨眼,眼角又滾下一滴粘液,眼眸錯覺般閃過一點白芒。
像筆下姐姐多變且轉(zhuǎn)瞬即逝的情緒。
“沒什么?!?/p>
我習(xí)慣地眨幾下眼,扯出一個笑。
假得跟真的一樣。
.
我懂了。
.
Killer有意蓄了發(fā),后腦勺扎起來有一個小啾啾。
不止一個人背地里說他像個女孩。
這是全班都知道的。
.
.
我也關(guān)注著他嗎?
.
.
我開始觀察他們,開始用鉛筆記錄而并非描繪。
日復(fù)一日,畫稿數(shù)量漸漸可觀。
剛開始還好,我現(xiàn)在卻越來越提不動筆,或者說,不愿意。
雜質(zhì)的介入讓五彩斑斕的世界變得混雜,變得骯臟,讓我直視它時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
.
我逃避似的捧起了課本,用亂七八糟的函數(shù)塞滿大腦。
我不想……不想去碰畫紙,不想去看我之前的畫,也不想畫。
筆下一直有他們的影子,在臟兮兮的色彩里扭曲成一張張譏諷的黑色笑臉。
我被抽象成笑容的暗紅色圖像包圍,無法掙脫。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我甩不掉,也看不到。
罪惡感充斥著我的靈魂。
讓我這個麻木的人也開始了恐慌。
.
.
我竟然有了痛苦的感覺。
呵。
真是新奇。
.
.
有次去了趟小賣部,正好撞見Killer。
我下意識打了個招呼,他也拉著我自顧自說起了話。
“快樂就出自Lust~逗Lust笑Lust拍Lust打Lust揉Lust看他笑看他生氣看他無語哈哈哈~”
Killer一邊點著手指數(shù)著Lust的事,一邊攬著我的肩膀哈哈大笑。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好玩~”
這話我聽得莫名刺耳。
“你們關(guān)系真好?!?/p>
我生硬地擠出這么一句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法再開口了。
他們向我逼近,暗紅色的臉猙獰地叫囂著。
“你都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
我有些害怕地躲了躲,倒是讓Killer誤解了我的行為,松開了我的肩膀,拉住我開始顫抖的手。
“你怎么了?”
“……穿少了?!?/p>
我錯開他近乎逼問的視線,下意識掙開他的手。
“天氣涼了,你也趕緊回吧,免得讓Lust擔心?!?/p>
他懷疑地看我一眼,絲毫沒有離開的念頭。
“你到底怎么了。”
“……你回去吧?!?/p>
顫抖的語調(diào)里夾雜著懇求的沉重墨色,我抬眼望著他,幾乎要崩潰。
“……你還是回去吧?!?/p>
他皺眉停了好久,最后還是走了。
我低著頭,突然覺得手上黏糊糊的。
愣了一下,我把指尖含進嘴里。
令人作嘔的粘稠苦澀。
像極了發(fā)臭的劣質(zhì)墨水。
.
我卻有異樣的快感。
.
.
我走進粘膩的色塊里,雙手捧出了自己的靈魂。
影子里有東西竄動,張著猙獰的大嘴狂歡。
我麻木著注視自己的靈魂被我自己撕碎,眼瞳無光。
這就是……
心碎的顏色吧?
.
.
體育課的自由時間,我叫住了Killer。
他回頭看看我,立馬使了個眼神讓Lust走開,然后笑著問我怎么了。
我猶豫著慢慢向他走近。
影子緩緩走近他,抬起了手。
“我……想給你們畫一段漫畫?!?/p>
“我們?”
他有些吃驚地睜大眼,神情帶點難以置信。
我微仰頭看他,一臉認真。
“對,你們?!?/p>
又向著他走近一步,幾乎挨著。
他條件反射般向后退了退,一把推住我的額頭,笑得戲謔。
“喂,別這樣,低著頭看你好難受哎?!?/p>
我直接炸了,抬手就去抓他。
“你別開玩笑了!”
“好好好,你打算怎么畫呢?”
Killer知趣地收回了手,換了一張更親和的笑臉。
“呃……以日常為原型弄得更甜一點?”
他挑了挑眉。
“我和他不夠甜?”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把我的用意誤解讓我有些著急。
“我是說用藝術(shù)手法淺加工一下就非常完美了!”
我嘗試著向Killer比劃自己的看法,他卻一直笑著看我,沒怎么聽的樣子。
“隨便你吧~別出現(xiàn)本名就行?!?/p>
果然,他立馬拋下我去和Lust親密了。
媽的,能不能好好聽人說話?!
.
.
我承認我有私心,有本漫畫欠了挺久,一直沒畫。
再加上他們之間的甜蜜讓我想起了其中的一對。
雖然是同人,但……超級好磕好不好!
我終于有勇氣再次抓起鉛筆,以一個正當?shù)睦碛僧嬎麄兊墓适隆?/p>
可惱人的罪惡感還是縈繞在心頭。
我可以感受到它們在我的影子里蠢蠢欲動。
走神了,線條一歪,直直劃進畫中Killer的心房。
刺痛了我的眼睛。
.
煩死了。
.
我明明經(jīng)過他同意的。
.
.
漫畫得有腳本有靈感。
靈感不需要刻意積累,對我來說,即興發(fā)揮才是最好的水平。
那腳本……
我蜜汁自信地翻開草稿,一臉自豪。
不就是腳本嗎這有什么難的。
我的作文可是拿過獎的~
習(xí)慣性的,我在草稿末尾隨手連筆寫上一句。
【我會讓他們好好的啦~】
.
.
【第一次相遇】
【他們站在新生的晨曦里】
【一切都是明媚的干凈】
【你好,她笑瞇眼,輕輕擺手】
【你好,他也笑著,微微低頭】
.
.
腳本草了點,畢竟能看就行。
可我在糾結(jié)細節(jié)問題。
.
.
我鼓足勇氣去問了舍友們有什么建議。
他們轟笑成一團。
“不是,他們演得這么假你都看不出來?”
“哪兒演了?”
Fell捂著臉發(fā)出一陣刺耳的笑聲,我不清楚他針對誰,我還是Killer。
“拜托,Ink,哪對情侶會這么做作這么夸張?他們之間有磕點嗎?”
我自知理虧,但還是不甘示弱。
“我覺得挺好磕的?!?/p>
“笑死,這又有什么好磕的?”
“我……”
也是,我自嘲地勾起嘴角。
我不清楚他們這么做的原因。
既不反對也不認可。
可笑至極。
.
.
【那個人……】
【是同類呢】
.
.
漫畫進度一籌莫展。
我依然痛苦著。
.
可異樣的興奮。
.
.
【對方竟然和自己如此相似】
【他們突然覺得,這樣挺好】
【照顧好自己的另一個影子而已】
【不需要那么多的精力】
【有了一個可以牽掛的人,心也沒有那么空落落了】
.
.
【他們的內(nèi)心,他們的痛苦,突然就有了存在的意義】
【或許他們就是為了等這么一個人】
.
.
我想通了。
.
.
.
“我覺得……他們不會分手?!?/p>
“哈?!”是Fell他們震驚的聲音。
“為什么這么說呢?那些可憐蟲還差什么沒有表演嗎?”
Fell帶著挖苦的語氣聳聳肩。
“不……”
我低下頭,指甲慢慢刺進手心。
“他們……一直都沒有在一起,只不過為了自己的私心接近對方!他們從來都沒有走近對方心里!所以這一切不過是可笑的游戲!??!”
最后一句是我吼出來的。
影子里的東西停頓半刻,失控地尖叫,利爪直指我的咽喉。
我的靈魂被它們撕碎了。
劇痛從胸口蔓延至全身,我穩(wěn)住身子,倔強地抬了頭。
被噎了半天的Fell終于緩過神,象征暴戾的殷紅從他的眼里散去,變成愕然的蒼白。
“……6,還得是你這個懂藝術(shù)的。”
我勉強扯出一個苦笑,背對他們鉆進被窩。
.
.
好痛好痛。
好像是幻覺……
我在咳出獨屬Killer的粘液,渾身無力地躺在血泊似的黑潭中。
迷糊間,我看見了Killer。
他向我走近,舉起了刀。
罪惡感吞沒了我。
我沒有掙扎,甚至嘴角帶笑。
.
.
我知道這是我應(yīng)得的。
.
.
【她必須要離開了】
【他也不得不放開牽著她的手】
.
.
從一開始,我就是罪人。
.
.
【她低頭笑著,回頭聯(lián)系你,我不會走】
【他懂了,只是說,我等你】
.
【等你來找屬于你的那個影子】
.
.
我本不應(yīng)該插手這一切。
.
.
.
【那又怎么樣】
【他們還是照舊嬉笑】
【照舊互相依靠】
.
.
.
.
我把畫好的漫畫給了Killer。
他驚喜地看向我,說畫得好棒。
我扯扯僵硬的嘴角,胡亂揉成一團的畫紙被手心的汗浸濕。
那是畫稿的最后一張畫。
.
【至少在找到下一個玩伴前,這個游戲都要繼續(xù)下去】
.
.
.
我把畫稿送給了Killer。
我欠他太多太多。
幾乎是逃跑地離開他的視線。
找了個垃圾箱,把手里的畫紙撕了,丟掉。
我在心里哭得撕心裂肺。
.
.
.
蠢貨,我和你才是同類啊。
只不過你是跨進光明的勇者,我是龜縮在黑暗里的懦夫。
.
.
我只是個自以為是的旁觀者。
.
.
.
.
但一個旁觀者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
.
.
.
.
路上小心啊,Killer。
.
.
.
END
.
.
(說實話吧,把ink那個屑逼代進自己身上好奇怪,都是好好玩)
(為了寫這個東西,心某可真是差點被罪惡感吞沒啊)
(其實代進killer的是一個女孩子,都是為了避嫌及貼合設(shè)定改成男生了)
(審核放過心某吧心某真的只是為了設(shè)定orz)
(不過沒有所謂了)
(他們會在我的記憶中永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