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玉沁看著桌上的茶水越積越多,無奈的伸手止住那只抓著茶壺的手:“你在想什么魂不守色的?”
只見對面的人耷拉著腦袋:“玉沁你說我的團子到底去哪里了,都找了兩天了還是不見。連紫金環(huán)的氣息都尋不到,莫不是真的死翹翹了?!睆哪翘焱砩辖o她送雞腿過后,她就再沒看到她家團子。若不是死了,她怎么找遍了落迦山都尋不到,好不容易養(yǎng)的,就這樣丟了怪可惜的。
“放心吧,落迦山的靈寵都很是機警,不會出事的,再說不是還有紫金環(huán)保護嘛?”玉沁說道。
“但愿如此,不然我一定把欺負我家團子的人大卸八塊?!彼{渃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看你,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注意儀態(tài),你團子肯定活的好好的?!庇袂邤[手道,能不活的好嗎,她那整天捅婁子的堂弟說不定此刻在某個地方過的正風生水來著。
要是讓這丫頭知道她天天抱著睡的其實是個人,那場面,算了算了,她還是暫時不說的好。
“你不是找我有事的?”玉沁覺得這時候還是轉(zhuǎn)移話題重要。
藍渃說:“你來落迦山的時間比我久,你知不知道世峰長老座下的晉元,他是何方人士???”
玉沁聽了有些詫異“你怎么突然問起他來了,你見到他了?”
“見到了,那天我被世峰長老罰,他還奉命監(jiān)督我抄書來著?!彼{渃道。
“他跟你可是有著莫大關系的,你居然不知道他是哪里人?”玉沁很驚訝。
“莫大關系?這又從何說起?”藍渃不解。她可不記得自己認識的人當中,有這么一號人物。
“給你提個醒,他姓寧單名一個洵字”見藍渃還是想不起來,玉沁好心提醒道。
“寧詢,他、他、他居然是寧詢。”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藍渃一時膛目結(jié)舌。
“對啊,他就是寧詢,你心心念念要找的人”玉沁調(diào)侃道。
“啊呸,誰心心念念他,我找他,是要跟他退我倆的婚事?!惫皇翘て畦F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居然讓她在落迦山遇到了,誒喲,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得得得,把你那哈喇子擦一擦,你這幅模樣知道的你是找人退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垂涎別人美色?!庇袂哒f:“至于嗎?再說了你阿爹才不會允許你退親”玉沁看著藍渃那張快咧到耳根后的嘴無奈的道。
“偷偷告訴你,我早就把婚書從我阿爹那偷了出來,我明日就去找他簽退婚書去。這婚事早一天退了早一天好,以免夜長夢多?!辈贿^,眼下重要的是她該找個什么借口,讓晉元乖乖把退婚書簽了。
要說藍渃與寧詢婚約一事。那要從藍渃小時侯那場抓周宴說起。
彼時九溪族君上宿遷終于盼得了個女娃娃降生,天天寶貝似的抱著到處炫耀,甚至把抓周宴的帖子灑遍了九州四海,這其中就有隱居的畢時上神和綰顏上神夫婦。
而咱們的藍渃當時就那樣拋棄了抓周臺上的一堆寶貝,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抓周臺下走將下來,一把抱住了坐在畢時上神身邊正啃著點心的寧詢,說什么都不撒手。
兩家大人本來早有約定以后做兒女親家,見此一拍即合,隨即就給他們交換了信物,簽下了婚書。
自從長大后的藍渃知道自己年幼無知給自己找了個素不相識的未婚夫后,日夜后悔。
成日吵嚷著要去退婚,每每把她阿爹氣的吹胡子瞪眼睛。
“我勸你呀先把退婚這事放一放,畢竟早晚都是要退的,不差這個時候,馬上就到新弟子考核了,你有沒有想過要投到到哪位長老門下?”玉沁問道。
“沒想過,到時候哪位長老愿意收我,我就跟誰走咯。不過要是能入世峰長老門下就好了。”對于藍渃來說,只要不被淘汰,去哪一門她都無所畏。只不過她總覺得寧詢一定和她六哥關系匪淺,說不定能查出當年六哥閉關的原因。
“也罷,若你肯學,到哪一門都是可以的,只是以后我不在你身邊,你自個兒還是收斂一點,別到處惹事?!庇袂哂X得自己真有當娘的潛質(zhì),成天為她這個表妹操心個沒完。
“以后?你是要去哪里嗎?”藍渃詫異道。
“伯父來信,下月初三是個好日子,宜嫁娶,要我與梵音那日成婚,所以我后日便要下山了?!庇袂呒t著臉道。
“這么快”藍渃心里有點酸酸的?!坝袂?,神仙的歲月很漫長,你嫁了梵音是要過一輩子的,而且這南禹族喜好充盈后宮繁衍子嗣,你當真想好了嗎?不后悔?”
玉沁笑道“若是以前我可能不會同意,你想,自小便與人定親,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只因為身上流著的是皇家的血,便要為了九州四海的生靈奉獻終身,誰會甘心?不過自我與梵音相識以來,他對我很好,所以如今的我不后悔。更何況這樁婚事是爹娘生前便定下的,我總要完成他們的遺愿?!?
“那便好,玉沁你記住你背后不止有九尾狐族還有九溪,這兩族是你堅強的后盾。他們南禹族若是以后敢欺負你,定要他們好看”藍渃義憤填膺的道。
“又說胡話了,剛才我說的你可記住了?”玉沁嘴上說著但是里卻是滿滿的感動。
“嗯嗯,知道了,我一定乖乖的。”藍渃點頭道。
“這會子應的快,轉(zhuǎn)頭你準忘了,我得找個人來看著你。”玉沁一點都不相信藍渃會乖乖的聽話。
“你要找誰看著我?莫非是晉元?”
“后日你就知道了,這個人我跟你提過的”玉沁賣關子道。
送走玉沁后,藍渃回屋撲到床上,她還是覺得有必要想個完美的理由讓晉元把婚事給退了,最好是晉元知難而退的那種。
裝瘸?不行不行,晉元都已經(jīng)見過她活蹦亂跳的樣子了。
說有隱疾?也不行,晉元父母藥修是九州四海出了名的,一查就露餡了………
“啊啊.....好煩吶”藍渃糾結(jié)的在床上打著滾。
次日藍渃萎靡著一張臉去了課室,把手中的書冊往桌上一扔。正準備趴著瞇一會。
這時瑤姬湊了過來“藍渃,你今日怎么穿成這樣就來上課了”
藍渃上下打量了自己一遍,除了衣服皺了一點,頭發(fā)亂了點也沒啥大問題嘛!
“我穿成這樣有什么不妥嗎?”
瑤姬聽了道:“你不知道嗎?今日世峰長老給我們傳授劍術。昨日已經(jīng)說了今日女弟子一律不許穿羅裙,聽說他最是注重儀態(tài)舉止。你今日這身打扮,難道你還想抄書?”
藍渃聽了拍了一下額頭,要遭,她給忘了,都怪昨晚一直想著如何找寧詢退婚,把這茬忘了。
“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長老來了你記得給我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她得趁老頭還沒來,去換身裝扮。
“那你快點回來。”瑤姬提醒道。
但是藍渃剛踏出課室,迎面便撞上了寧詢。
寧詢問: “去哪里?”這丫頭難道想逃課?
藍渃說: “這么巧,師兄也來上課呢,我突然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出去一下。”
寧詢身子往左邊移了一下剛好擋住她的去路:“回去”
“師兄,我真的有急事,你先讓我出去,昨日長老說了今日傳授劍術,你看我穿著羅裙,待會舞起劍來有失體統(tǒng),所以我馬上就回來”藍渃忍著把面前這人踹飛的沖動說道。
“師尊臨時有事,劍術課取消了,今日我教你們煉丹?!睂幵冚p聲道。
“煉丹?這個好,這個好”藍渃一聽煉丹立馬來精神了,這樣她也懶得跑去換裝。
寧詢看著藍渃開心的樣子,不就是學煉丹怎的如此興奮?還真是和阿澤說的一樣,小孩子心性,想到此寧詢輕嘆了口氣,果然有些人和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快進去吧”
……………
“每種丹藥的品階都取決于煉丹人的修為,這乾元丹煉制方法簡單,最是適合入門者煉制。下面你們按我傳授的方法自行煉制,有不懂的可以問我”寧詢看著底下的一群人吩咐道。
時間過得很快,到了午膳時間。寧詢見眾人都練的差不多了,說: “今日課業(yè)上到這里。所教你們的不過是入門的藥理,待日后你們積累的東西越多,煉起丹來只然就會得心應手,都散了吧”
“多謝晉元師兄,我等告辭?!?/p>
很快弟子都走的差不多了,唯獨窗臺下睡著的人,并沒有醒來的意思,寧詢有些無奈的放下書起身走到窗下。
窗下的人埋在高高的書堆里,睡得正香甜,絲毫沒感覺有人靠近。
睡的這么沉,看樣子剛才自己講的東西也沒聽進去幾句。
從前他也沒少代替師尊給新弟子上過課,但因著師尊的緣故,那些弟子素來都是中規(guī)中矩的聽教,像這種膽大包天趴著睡覺的還是頭一次見,一時間寧詢有些不知所措。
“你上課睡覺,罰你抄書”
老是罰人抄書,聽起來都覺得乏味。
或者大吼一聲“滾出去睡,這也是你睡覺的地?”
阿澤說他這個妹妹從小是被寵溺著長大的,他的聲音要是太大,對一個尚未及笄取字的小丫頭來說,似乎太兇狠了些
想了想寧詢還是覺得先把她叫醒。
睡夢中藍渃感到有人搖自己,她迷糊地掀起眼簾,含混不清道:“嗯……阿娘,再讓我睡一會兒嘛……,我睡醒了就乖乖的去看書……”
寧詢:“………………”
阿娘?這是在說夢話?
藍渃仍迷糊著,見沒動靜,懶洋洋地笑了笑:“阿娘,我想吃牡丹卷?!?/p>
見自家阿娘還是不說話,藍渃詫異的掀開眼簾抬頭。
于是當藍渃睜開惺忪睡眼時,看到的就是站在她桌前,居高臨下望著她,神情冷淡的寧詢
,冷汗登時就下來了。
藍渃忙七手八腳的爬起來, “師兄……我就是太困了小憩了一會,就一小會”
寧詢漠然道:“我剛才講的你可會?”
“呃,會的會的,剛才師兄講的我都聽懂了?!彼{渃打著哈哈道。
“那行,我今日所授的是如何煉制乾元丹,你給我說說怎么煉”寧詢看著她道。
“這個嘛,如何煉?”乾元丹是聽說過,至于怎么煉,她不懂啊,早知道當初跟五哥學煉丹的時候就認真學了。
寧詢說: “你如此不認真,新弟子考核的時候誰愿意收你?”
藍渃抿著嘴“師兄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端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寧詢終歸有些不忍,無奈的搖頭,“先去用飯,下次記得認真聽課?!?/p>
“嗯嗯,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乖乖聽課,那師兄我先告辭了”藍渃開心的行禮道別。
寧詢點頭,囑咐道:“去吧,石子路上青苔多,可別摔了?!?/p>
藍渃有些詫異的抬頭看著他,這個語氣,好像她六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