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構(gòu)那邊傳回消息,價格比林翡報得只多不少,玻璃種的翡翠已是難得,而林翡的藍水滴水觀音品相又是出奇的好,最終機構(gòu)那邊給出的參考價格達到了80萬,比13年佳士比拍賣行拍出的玻璃種藍水翡翠滴水觀音還要高出兩萬。
李衛(wèi)國收到消息的時候差點沒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過去,他可是和林翡放過話要十倍賠償?shù)摹?/p>
林翡當然沒那么黑,只要了個機構(gòu)的鑒定價格。
沈琸就沒那么好脾氣,打了個電話給紀委負責人劉靈光,實名舉報李衛(wèi)國貪污救助站的公款。
劉靈光接到電話之后坐立不安,這李衛(wèi)國在系統(tǒng)里面是有關(guān)系的,他表姐夫是鄰省的省長張立斌。
在劉靈光看來,這沈大少就是個日理萬機的大少爺公子哥,怎么會突然跟李衛(wèi)國這種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過不去。
為此他還特意叫人去查了一下,得知中間是林翡的緣故,默默嘆息,沈琸跟家里出柜的事,他們也有所耳聞,可聽說那個叫林翡的,腦子還有點問題……沈大少的眼光可能也有點問題。
劉靈光心中稍稍權(quán)衡了一下,無論張立斌會不會因為他處理李衛(wèi)國不高興,他畢竟都只是一個鄰省的省長,根本管不到他頭上來,可是沈家卻是本城絕對不能得罪的,尤其是沈家在系統(tǒng)里的勢力更不容小覷。
于是他咬了咬牙,下決心嚴辦李衛(wèi)國,反正不管怎么處理,張立斌他都得罪定了,還不如辦的狠一點,賣沈琸一個好。
沈琸當然想不到劉靈光心里的彎彎繞,他純粹只是發(fā)泄一下心里的不痛快。
林翡昨天從鑒定中心回來,情緒就不太好,盯著滴水觀音看,有時候能看上二十多分鐘,沈琸好幾次叫他他都沒聽見。
沈琸糾結(jié)萬分,還是開口道:“問過了,說是不能修,就算修,也沒辦法修得和以前一樣了?!?/p>
“我知道?!绷拄淙魺o其事地把滴水觀音裝進兜里,徑直走向餐桌,沈琸是來叫他吃午飯的。
今天的午餐仍然很豐盛,尤其是那道鹽水鴨皮白柔嫩、肥而不膩、香鮮味美,林翡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吃完飯帶你去個好地方?!鄙颥k眼里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嗯?”林翡疑惑看他:“這個點去紅燈區(qū),還沒開業(yè)吧?”
“咳咳——”沈琸一口蘑菇湯嗆進氣管,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想什么呢?”
怎么可以頂著這么單純的一張臉說這種話。
林翡好笑:“你為什么會這么純情?”
沈琸大囧,純情不丟人,被問怎么這么純情也不丟人,畢竟他可以說自己潔身自好,但是,問題來了,你為什么會這么純情,這讓他怎么說。
他只好嘟囔著:“反正不是、不是去那種地方。”
“有沒有人說你傻的可愛?”林翡笑著捏了一把沈琸的臉。
很多人外表和內(nèi)心往往是不相符的,比如沈琸,長了一張生人勿近臉,實際上是天然呆的芯子,再比如說林翡,長著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單純,實際上心眼壞地厲害。
飯后,沈琸拉著林翡來到臨水市最大的原石市場。賭石攤位一個挨著一個,有的石頭開了小窗,露出里面的翡翠來,更多的則是純毛料。
市場里的人不少,但一眼望去,十之八九都是中老年人,像沈琸和林翡這樣的年輕人幾乎沒有。
所謂“一刀窮一刀富”說的就是賭石,玩這個一是要有眼力二就是要有錢,投胎是門藝術(shù),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沈琸這么幸運出生在建華省首富家里的。
建華省位于華夏中央地帶,微微偏向西南,算是賭石行業(yè)發(fā)展比較好的省份。
“呦,沈大少,又來玩???要不來我這看看,前兩天來了一批新料,特意給你留了一塊最好的,色貨,細皮殼,切一個?”不遠處,一個眼尖的攤主熱情地招呼沈琸。
沈琸聽到“色貨”和“細皮殼”眼前一亮,這是賭石的行話,滿綠的毛料才能被稱為“色貨”,而“細皮殼”則是種皮的質(zhì)地,一般來說,越細越有可能出高檔翡翠。
他拉著林翡興致勃勃地走過去,攤主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皮膚黝黑,熱情地翻出從身后的貨箱里翻出好幾塊毛料來。
然后指著其中一塊黃梨皮巴掌大的石料介紹道:“喏,這塊料雖然不大,但您可看清楚了,這殼子是黃梨皮的,有很大可能出高級貨的?!?/p>
黃梨皮料,顧名思義,皮黃如黃梨,微微透明,且含色率高,多為上等玉石料。
沈琸立刻拍板讓老板切,一直默默旁觀的林翡卻忽然出聲:“慢著?!?/p>
“嗯?”攤主把打開的切割機又關(guān)上,臉上笑容滿面,但眼神里分明含有不悅:“這位小哥,你有啥問題嗎?”
林翡勾勾手指:“把料拿過來,我看看?!?/p>
攤主打量了林翡幾眼,年紀輕輕,不像行家,氣質(zhì)倒是挺好,應(yīng)該也是和沈大少一起來玩的,于是放心把料推了過去:“你放心看吧,絕對是好料?!?/p>
不料林翡上手摸了一把,連拿都沒拿起來,淡淡道:“這塊不要?!?/p>
攤主急了:“怎么就不要了呢,您聽我的,這絕對是好料,我做了這么多年的翡翠,還能不知道?再說了,沈少在我這買了這么多回石頭,我還能坑他嗎?這樣,我再給你們優(yōu)惠價,五千,這可是我花八千從原產(chǎn)地收來的?!?/p>
聽到“沈少在我這買了這么多回”,林翡古怪地看了沈琸一眼:“來,告訴我,你讓他坑了多少回?”
沈琸:“……”
林翡轉(zhuǎn)頭面向攤主,嗤道:“你這塊黃梨皮料內(nèi)部有裂,還不止一道,巴掌大的料子,就算里面是滿肉,兩道以上的裂,你覺得值五千?”
沈琸:“臥槽,厲害了,我的哥,你這是咋看出來的啊?!?/p>
一旁一直不遠不近看熱鬧的一個老頭,拍了拍沈琸的肩:“小伙子,你這朋友年紀不大,卻是個行家啊?!?/p>
沈琸茫然道:“什么行家?”
老頭:“……”
老頭幾步上前走到攤主面前,吹胡子瞪眼:“小孫啊,早和你說了,你這塊石頭啊,算是砸手里邊了,忽悠個門外漢賣出去就不錯了,這怎么還忽悠上內(nèi)行人了?”
孫攤主:“……”沈琸他知道,就是個錢多好忽悠的主,再看這個不認識的年輕人,就這張臉,內(nèi)行人?哪個內(nèi)行人能這么年輕。
賭石是最花功夫的事,十年都不一定能練出個門道來,這小伙子一眼就能看出不對,上手一摸就知道里面有裂,這……他屬實是沒想到啊。
沈琸:“……”這老人家說話還挺直接,他其實挺樂意聽,就是如果那個被忽悠的門外漢不是他就更樂意聽了。
孫攤主面紅耳赤,連連和老頭賠不是:“是是是,楊老,我錯了?!?/p>
老頭又一瞪眼:“你該賠不是的對象是我嗎?”
“???”孫攤主被老頭訓得大腦短路,看到好整以暇看熱鬧的林翡才反應(yīng)過來,又連忙向林翡道歉。
經(jīng)過交談,林翡和沈琸得知老頭姓楊,全名不詳,是有名的“火眼金睛”,看料子從來沒走眼過,這一片只要是倒騰翡翠的,全得尊稱一聲“楊老”。
沈琸本想隨著叫,楊老不樂意地一擺手:“叫什么楊老,叫叔就行了?!?/p>
楊老相石多年,見過的賭石高手也不少,但能做到林翡這種程度的,還真沒有幾個,興沖沖地道:“小伙子,厲害啊,你咋做到的?”
林翡噙著微笑,有一搭沒一搭地捏沈琸的手:“我有透視眼?!?/p>
楊老:“……”
沈琸:“哥,這笑話也太冷了吧……”
“哈哈。”楊老很給林翡面子地干巴巴笑了兩聲:“還有這種能力?那不知道小林你切沒切過玻璃種的料,我家里有一塊,但據(jù)我觀察,里面很可能有裂綹,我怕切垮了,一直沒敢切,不知道小林你有沒有興趣看看吶?”
林翡拒絕的話剛到嘴邊,但一瞥沈琸,滿臉都寫著渴望,于是硬生生地改口:“好吧,看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