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楠一直侯在宮門口,待馮允河出來時,便小跑著迎了上去。
他看著主子的眉頭緊鎖,神情十分難堪。并同時后注意到馮允河的左肩處也被黑紅的血液侵濕。
夢楠急忙詢問:“爺,到底怎么回事?”
馮允河忽地停步,吩咐道:“我需要你盡快查清,她在上京這段時間的每一件事,要事無巨細?!?/p>
“明白,我這就去辦。”說完,夢楠便小跑著離開了。留下馮允河自己駕著馬車回了將軍府。
天色漸晚,此時還待在牢中的商璃書靠著墻一臉的疲憊不堪。自時語離開,她就因為左肩的吃痛一直保持著個姿勢,右手都有些麻木了。
她緩緩地撐起自己的身子想要換個姿勢,才發(fā)現(xiàn)左肩的傷口竟然已經(jīng)不那么疼了。
她輕輕撥開傷口的位置,不禁發(fā)出了一聲“誒?!”
剛剛還在流血不止的左肩,此時卻看不到任何傷口。傷口居然愈合了?!
商璃書詫異,忽地回想起被踹下二樓的景象。
那時,因為一口鮮血嘔出,明顯內(nèi)臟是受了傷的。全身疼痛得不能動彈,還是馮允河將自己抱入房間的。
次日,心中有事的商璃書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傷勢已經(jīng)痊愈。
又回想起被掛在房梁的那一晚,多么艱難的才死里逃生啊。那時的疼痛感也同樣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商璃書忽然恍然大悟,敢情自己是可以自我治愈?。∧撬滥??是不是會再活過來啊!
原來這是個玄幻世界啊!
商璃書激動地站起身來,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牢房竟然消失不見了,而自己被一團黑霧所包圍。
她瞇起雙眼,想要看清不遠處的人形黑霧,卻怎么也看不清。
很快,那團人形黑霧與周邊的黑霧融為一體,漸漸地,商璃書有種被人強行往后拉的感覺。直到被拉出黑霧。
此時,她正孤身站立于牢房中央。剛剛所見到的景象就如同根本沒有存在過,周遭的環(huán)境也絲毫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
商璃書為了確認,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確定確實沒有傷口,她才確信剛剛的所見并不是幻覺。
她緩緩地坐回稻草床榻上,忽地腦子里閃過了無數(shù)的畫面。
她憶起了自己的家鄉(xiāng)在儋州,一個叫爍城的邊疆城市。商府是當(dāng)?shù)氐囊粦羯藤Z人家,原本過著還算瀟灑的小日子。
某天,京中來了人,陪同一側(cè)的還有爍城知府,一臉殷勤地侍奉左右。
那人身著華麗的服飾,戴著一頂銀色圓頂帽,只見他雙手捧著一幅卷軸,高呼,“商府小姐商璃書,接旨?!?/p>
只見整個商府的人都跪在院中后,那人繼續(xù)拉高音調(diào),念出卷軸的內(nèi)容。
商府小姐,商璃書被莫名其妙的封了縣主之稱,并被要求擇日上京與定國大將軍馮遠之之子完婚。
入了上京城的商璃書沉迷于京中繁華。
某日,她見一白袍男子在大街上被人偷了錢袋,正慌慌張張地追著那人。商沫璃見義勇為,命身邊的婢女將其擒獲。
立于對面的男子文質(zhì)彬彬,只見他拱手向自己行了一禮,“多謝姑娘出手相助,小生徐懷義,姑娘這廂有禮了?!?/p>
商璃書笑著看著眼前這個有些憨憨的男子,莫名有了一絲想要捉弄他的意思。
她即刻握住對方的手,行了一握手禮,“商璃書,公子有禮了?!?/p>
“姑...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忽如其來地舉動,讓徐懷義慌了神。
商璃書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xù)調(diào)侃著說道:“徐公子莫要慌張,我初來乍到,還想請你帶我游上京呢?!?/p>
商璃書:“聽說這上京城有一花語樓,姑娘們美艷絕倫,美酒飲之不盡,何時帶我去漲漲見識?。俊?/p>
徐懷義:“這...小生...小生從未去過煙火之地。”
見他如此慌神的樣子,商璃書笑出了聲,還放肆地越笑越大。
這是她初見徐懷義的場景。
后來,徐懷義得知眼前的姑娘便是那位被新封的縣主,便更是拘謹了。但礙于商璃書的“熱情”,他總是“被迫”同行。
聽聞徐懷義高中,商璃書興高采烈地要請他去花語樓飲酒。徐懷義扭扭捏捏地不肯去,被商璃書的婢女架著進的花語樓。
那日,商璃書在花語樓的后院中,備了好酒好菜,請了花語樓最好的舞姬,花魁時語的琵琶為其伴奏。
好不醉生夢死。
這些記憶如潮水般涌入商璃書的腦中,她忽地笑出了聲。
徐懷義算得上是她初入上京時的第一個朋友,她幾乎隔三差五就會見到徐懷義。一開始是商璃書主動,后來,徐懷義也漸漸地變得主動來尋商璃書了。
即使他深知,這位公主是要與安平侯成婚的。
于是,坊間有了這兩人的一些傳聞。
“這樓蘭縣主可真是不檢點,與徐家公子曖昧不清?!?/p>
“誰說不是呢,徐家公子每日流連忘返于青樓?!?/p>
“徐家公子原來也不這樣??!”
“聽說被逼迫的?!?/p>
“樓蘭縣主對徐家公子求而不得...”
“聽說徐家公子就是被樓蘭縣主所殺...”
“我就說,這縣主鐵定能干出這樣的事...”
傳聞止于此,如今卻變成了現(xiàn)實。商璃書成了殺害徐懷義的兇手,自與徐懷義的相識,到案件的發(fā)生,時間不足三月。
就像是被人安排好的。
只是商璃書想不明白,這樣的布局究竟有利于誰。
她記得,徐懷義為人憨厚,飽讀詩書,是個不折不扣的才子。祖父是前朝老臣徐康,他原本可以依靠祖父入仕,但他選擇了參加科舉,以證明自己。
關(guān)于徐懷義的記憶,商璃書逐漸清晰,只是那段關(guān)于被害的記憶,始終鎖于黑暗之中,不得明了。
現(xiàn)在,只有依靠時語了。只要她交代的事情能夠生效,不僅僅有自證清白的機會,更能為徐懷義討回公道。
時間來到次日清晨,商璃書緩緩睜開雙眼,袁睿早已侯在牢門口。
袁睿:“公主,周王殿下有請?!?/p>
聽罷,商璃書伸了懶腰,左右扭動了幾下脖子,以舒緩僵硬的肌肉。
袁睿露出略為疑惑的神情,只見那位公主緩緩地站起身來,雙手負于身后。
商璃書:“有勞大人帶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