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馮家少將軍成婚的第二日,商璃書便大搖大擺地走出將軍府,先是去徐府,接著又架了馬車出了城門。
“不守婦道”四個大字算是牢牢地刻印在了商璃書的名字上了。得虧這位樓蘭縣主之前的名聲在外,她的一舉一動都很能夠很快的在上京城中傳開。
馮允河剛從校場回來,路過路邊的面攤小販時,點了一碗面,便聽到隔壁桌的幾人正在低聲議論。
夢楠聽罷正欲上前阻止,卻被馮允河一把抓來回來。
“吃面?!?/p>
夢楠心中憤憤不平,用力地將手中的刀“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隔壁桌的幾人跟著嚇了一跳,似乎看出來了馮允河并非一般人,幾人便應聲閉了嘴。
夢楠蹙眉,說道:“這些人閑言碎語也就罷了。夫人就不能好好呆在院中,不要到處跑嗎?”
面攤的老板正好端上來兩碗面,笑呵呵地說:“兩位請慢用?!?/p>
馮允河:“多謝。”
見馮允河不答,夢楠更是有些委屈了?!盃?,您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馮允河:“你怎么那么多廢話,趕緊吃!吃完得出趟城?!?/p>
話說出了上京城的商璃書,架著馬車來到了城外十里地的城隍廟。廟外雜草瘋長,廟內(nèi)破舊不堪。
再次來到這里的時候,景象跟之前借著月光看到的時候十分不同。原本被自己隨意丟在地上的繩索,此時被掛在了房梁之上。
商璃書蹲在早已支離破碎的神像之前,看著之前徐懷義所躺的地方。那把匕首就那樣直挺挺的扎在了徐懷義的心臟處,可謂是一刀斃命。
商璃書歪歪腦袋,問:“徐懷義的身高有多高?”
翠綠見狀,也跟著蹲在商璃書的身后,看著空無一物的地方,答:“徐公子身高七尺,姑娘可是有什么疑問?”
商璃書立刻在心中做起了計算,身高七尺的話,大約在一米七左右。而自己的身高大約一米六,兩人相差不過十公分,要想將匕首筆直地插入對方的心臟,操作起來不易借力。
可人如果是躺著的,就跟身高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商璃書側(cè)頭看向翠綠,問道:“徐懷義死前的頭一晚,我跟他在花語樓飲酒,你當時在什么地方?”
翠綠想了一想,說:“奴婢一直在旁伺候。”
商璃書摸了摸下巴,“那這么說,當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具體的細節(jié),你都應該知道?!展開來說說。”
“那天晚上奴婢一直在門外候著...”
商璃書天還沒黑之前便進入了花語樓中,叫了花酒,聽著時語的琵琶,好不瀟灑快活。
快到亥時之時,徐懷義神情略顯慌張地抱著一個木制小箱子沖進了房中,甚至沒能注意到候在門外的翠綠。
見徐懷義來了,商璃書高興地搭上他的肩膀,將他請入坐,并讓時語換首曲子彈。
可徐懷義的樣子有些奇怪,他都已經(jīng)坐下了,卻遲遲不肯放開手中的箱子,還試圖湊上商璃書的耳朵,跟她說悄悄話。
但商璃書情緒高漲,哪里注意到這些,正招呼著姑娘們給徐公子斟酒呢。
徐懷義見狀,似乎也明白這樣下去是叫不住商璃書的,只見他將剛接過來的酒杯“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這才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房中便安靜的那一瞬間,徐懷義語氣略顯緊張,卻極為嚴肅的吼道:“你們都出去!”
姑娘們沒見過徐公子的這般氣勢,頓時都愣在了原地。商璃書雖然也愣了一下,但好在反應了過來,她笑嘻嘻地跟姑娘們陪不是。
“姑娘們,不好意思啊。我們懷義兄今天心情不太好,改日再喝?!鄙塘f話間把姑娘們都送出了門,包括聽到聲響沖進來的翠綠。
房中頓時陷入了安靜。
翠綠在門外是聽不到門內(nèi)的聲音的,但很快,徐懷義便憤憤地離開了。
翠綠見徐懷義離開,便退入房中,見到自家姑娘一副很是神傷的模樣,看著桌上的那個木箱子。
翠綠不敢上前詢問,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以便隨時能聽候姑娘的安排。
過了好一會兒,商璃書動了動嘴唇,翠綠卻什么也沒聽到。
商璃書抬起眼簾,看著翠綠說:“你把這個箱子送到知行那兒。”
翠綠:“是?!?/p>
接過箱子后,翠綠便退出了房間,往花語樓的后院走了去。
商璃書認真地聽翠綠講述完那晚的事情,卻還是一頭霧水,關(guān)鍵的地方,除了死去的徐懷義,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商璃書:“那個箱子里面裝的,應該就是那件帶血的襁褓了吧?!”
翠綠:“奴婢沒有打開過,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p>
商璃書輕嘆一口氣,站起身來往城隍廟外面走,并繼續(xù)問道:“那之后呢?”
翠綠:“我把箱子送到花樓主的手中后,就回去找姑娘了。卻發(fā)現(xiàn)姑娘并不在房中,聽姑娘們說,你離開了。”
“我便立刻回了馮府別院,卻還是沒找到姑娘的蹤跡。第二天一早,上京城中便傳開了徐懷義已死的事情,還說姑娘就是兇手?!?/p>
兩人說話間已經(jīng)走出城隍廟,商璃書正欲上馬車。她忽然停止動作,說:“徐懷義的尸體是誰發(fā)現(xiàn)的?”
翠綠:“聽說是路過的行人,想要進廟歇息片刻,這才發(fā)現(xiàn)了尸體?!?/p>
商璃書收回要上馬車的那只腳,轉(zhuǎn)過身來面向翠綠。
“這個地方如此荒蕪,你覺得會有什么人路過,還想要進去歇息片刻的嗎?”
翠綠回頭看了眼深埋荒草之中的城隍廟,搖了搖頭。
“而且常樂寺的人也是一早就出現(xiàn)在了城隍廟中,和在城內(nèi)的流言幾乎是同時啊。這些人大費周章的要殺徐懷義,還不忘要除掉我。不過令他們失望的是,我沒死?!?/p>
商璃書不僅死里逃生,還陰差陽錯地朝上京城相反的方向走了兩天。按照那些人的劇本,原本是樓蘭縣主求而不得,殺了人之后跟著殉情。
可城隍廟中只有徐懷義一具尸體,這才變成了商璃書畏罪潛逃,入上京之時,便被抓進了常樂寺。
估計他們也是一路追蹤,在商璃書入京之前把她殺了,可虧得馮允河之力,才得以逃過一劫。這也正好說明為什么常樂寺的人知道自己在馮允河的馬車上。
如此想來,那帶血的襁褓該不會跟...周王有關(guān)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