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義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商璃書差人給徐府送了信,只字未提徐懷義受傷一事。主要是不想老人家擔(dān)心。對于這樣的處理,徐懷義很感激。
商璃書:“來,把藥喝了。”
徐懷義接過湯藥,抬起眸子看了眼坐在床邊的商璃書,“多謝了?!?/p>
商璃書:“你都說了多少遍謝了。你我之間當(dāng)真要如此嗎?”
徐懷義:“除了道謝,也不知道可以說什么呢。”
商璃書的視線從徐懷義的眼睛移到了他端著的那碗湯藥,“你要是再不喝,這藥得涼了?!?/p>
“......”
商璃書話音剛落,徐懷義便雙手捧著湯藥送進了自己的嘴。不愧是苦口良藥,一口氣下肚后的徐懷義臉都皺在了一起。
商璃書接過空碗,調(diào)侃道:“要不要讓人給你送點蜜餞進來???”
徐懷義皺著眉頭擺手,“不必了!能...能給碗水嗎?”
商璃書看著徐懷義,嘴角揚起笑意,“你等著!”
徐懷義喝完一杯水后,眉頭才得以舒展開來,看來那湯藥確實苦。
商璃書放下空杯子后拉了把凳子坐在床邊,正面看著靠在床頭的徐懷義。
她的臉上已經(jīng)抹去了笑意,甚至有些嚴(yán)肅的看著徐懷義,徐懷義也明顯感受到了商璃書的不言而喻的意思。
徐懷義始終沒有去回應(yīng)商璃書的眼神,一直低垂著看著被褥,眼神左右閃爍,看到床邊的時候會看到商璃書的裙邊。他兩只手交叉,手指之間互相摩挲,看起來很不安的樣子。
兩人這樣沉默了一會兒,商璃書以為他會主動開口,但看樣子是不會了。
終于,商璃書打破了沉默,“你究竟是說?還是不說?”
徐懷義還是沒有抬起眸子,他有些支支吾吾地說:“說...說說什么啊?”
商璃書:“當(dāng)然你受傷的事情!還有別的事兒嗎?”
徐懷義:“......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p>
商璃書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把一只腳盤在凳子上,一只手撐著腿,身子略微前傾,“有人要殺你,你運氣好,我暫時救了你。下一次呢?你要如何自保?你身邊有云集的高手嗎?還是你本身就是一個高手?。俊?/p>
徐懷義聽罷,低垂的眸子終于抬了起來,他看向商璃書,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總歸,是不能把姑娘牽扯進來的?!?/p>
商璃書嘆了口氣,“你有所顧慮,我自然明白。但你遇到了危險,你叫我撒手不管嗎?這樣,我們還能稱之為朋友嗎?說到底,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信任我?。俊?/p>
最后的幾個字,商璃書故意提高了音量。徐懷義聽罷,果然著急了。他連忙擺手,說”不是的不是的”,身體也跟著朝前傾,可很快他腰背上的傷便把他拉了回去。
商璃書記著要掀開他的被子,“你沒事吧?給我看看?!?/p>
徐懷義乃是君子,哪能隨意讓姑娘掀自己的被子啊,忍著疼痛雙手死死拉著被子,“沒事,真...真的沒事。”
“真的?”商璃書再次確認(rèn)后得到了同樣的答復(fù)才肯松開了手。
商璃書略微有些氣急敗壞地坐會凳子,“所以,你到底說不說?”
徐懷義仍舊糾結(jié)了一會兒,商璃書實在是忍受不了了,正欲起身的時候,徐懷義說:“我說!”
商璃書這才又坐回了凳子,只待洗耳恭聽。
徐懷義:“近日,上京城外接受一批難民。我跟著幾位同窗一同去給難民營送物資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老人,她偷偷給我塞了一個包袱?!?/p>
商璃書疑惑:“什么包袱?這個老人又是什么人?”
徐懷義繼續(xù)說道:“她說她曾是宮里的嬤嬤,還給宮里的嬪妃接過生。這包袱里的東西也是宮里的,我趁著四下無人便打開了那包袱,才發(fā)現(xiàn)是一件帶血的襁褓?!?/p>
商璃書:“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這嬤嬤為什么要把東西給你???這襁褓又說明了什么呢?”
徐懷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就糊里糊涂把它接了過來。我也問過她,她還沒來得及答便咽氣了。但我想著,這東西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便把它藏了起來。然后就遇到了刺客?!?/p>
商璃書右手輕輕扶上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摩挲了幾下后停住了。
“這件事情除了你自己,還有別人知道嗎?”
徐懷義搖了搖頭。
商璃書:“老嬤嬤,給宮里的嬪妃接過生,沒能在宮里享福,卻偏偏成了難民。成了難民也要抱著的襁褓,在臨死之前把它交給了你。緊接著,你就遭到了暗殺。這玩意兒你肯定在什么地方泄露過,要不然兇手怎么會知道呢?”
徐懷義:“...其實,我想可能跟宮廷秘聞有所關(guān)聯(lián),所以去找了幾個宮里的老人,問了問這襁褓之事?!?/p>
商璃書恍然大悟,“我就說嘛!那你問到了什么?”
徐懷義再次搖了搖頭,“他們都說不知道,不認(rèn)識,沒見過。里面確實有不認(rèn)識的,但有人卻露了怯。”
商璃書來了興趣,翹著的二環(huán)腿落地,身子前傾,“誰???誰露了怯?”
徐懷義:“曹紀(jì)!”
商璃書頓時愣在原地。
曹紀(jì)這個名字她再熟悉不過了,當(dāng)年渝王府被滅,就是曹紀(jì)干的。他不僅滅了渝王府,還借由商家與渝王府的關(guān)系前來敲詐勒索,搬空了后院的一座金庫。更甚的是,他傷了商璃書的娘親,使得商夫人落下了病根。
商璃書知道曹紀(jì)是當(dāng)年太子身邊的人,也知道他如今成了皇帝身邊的紅人,仍舊跟馮遠之狼狽為奸。
看著商璃書忽然愣神,徐懷義喚了她一聲,“商姑娘?你沒事吧?”
商璃書:“...啊,沒事啊!你怎么想到去問曹紀(jì)?他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啊!”
徐懷義:“......我也不是主動找的他,在問起他的老人的時候,曹紀(jì)正好過來了。我就順口問了一句,只是他看著襁褓忽然晃了一下神,被我給注意到了。”
商璃書:“這東西現(xiàn)在在哪兒?把它交給我,我來替你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