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抵達,船上的東西很快就轉移了,包括船上的人也相繼轉移到船上。
吳邪提前抵達船板上,一邊往最高處走,身影同夜色近乎相融。
他掏出自己的手機,無視了數(shù)條郵箱,直接撥通了末尾的一串號碼。
足足一分鐘,接通了。
電話那邊寂靜得可怕,吳邪站在船的最高處,抵在身后的桅桿上。他背脊微弓,素日含笑的臉被夜色籠罩得只有沉寂和冷漠。
黑色的眼眸流轉著,眺望著遠處正在挪動的人流,仿佛是一位普通的看客。
他唇微張,嗤笑說
吳邪boss,你還真有點,多管閑事。
“你到底想說什么?”
吳邪食指和中指搓捻著,隨意搭在旁邊的木架上,他說話格外緩慢,字里輕挑,卻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吳邪我是說,你不用擔心我會跑。也不需要把人趕走,該不該見面,我掂量得清楚。
他說著,諷刺地笑了一下
吳邪你這樣著急會讓我覺得,你沒我想的那么難對付。我也不需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待在這個組織,茍延殘喘。
最后一個詞,吳邪是咬著后牙槽說出來的。
對方寂靜了會兒,平靜地回答
“可你比我想的難對付多了。”
吳邪我應該感到榮幸嗎?
“我說的是事實。”
吳邪那你應該不希望我剛剛說的也成為事實。
“你要知道,我并沒有對他們做什么?!?/p>
吳邪是的,因為你的手下完全沒那個實力。
“呵,花雕?!?/p>
對方語氣終于有所變化,顯然有了些許惱意。吳邪語氣依舊平淡,跟相熟或者是旁邊的陌生人聊天一樣。
吳邪boss,你當初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這也就注定你在往后需要為此付出代價。
吳邪而我的威脅,非常的微小。前提是,我們沒有觸及對方的底線。
那邊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讓了一步。
“今晚上的就算了,以后不會有了?!?/p>
吳邪唇角上揚,他低垂的頭,細長的劉海下,黑色的眼眸充斥的,是惱怒的業(yè)火和無盡的冰冷。
吳邪那就,這樣吧。
通訊掛斷,吳邪撐著身后的木架子長長吐了口氣,海風卷起他額前稀碎的劉海,黑夜里,是長久而痛苦的寂靜。
稀碎的腳步聲逐漸靠近,他掀眸看去,入眼是明晃晃的金發(fā)。對方先是一愣,隨機勾唇笑起來,邁開長腿停在了吳邪旁邊,同他一樣,倚著靠欄,宛如欣賞海景的游客。
安室透海景好看嗎?
吳邪看著四下茫茫黑色潮水,聽著海浪拍打的清脆聲響,天空是很深很深的墨藍,銀色的月裹在云層里。
海上些許折反的光芒,成為同星空輝映的星海。
吳邪你覺得呢?
安室透扭過頭低笑出聲
安室透當然,這是我的地方,沒有什么地方比他更美。
吳邪看著安室透那輕松的臉,他略一思索,說
吳邪我的家,比這更漂亮,更溫暖。
安室透有些驚訝,這是他第一次聽到花雕形容自己的家。
他之前甚至懷疑花雕是不是被賣到中亞的亞洲人,以至于他對于自己的過去絕口不提。
每次提及過去,對方的神色就很黯淡。
安室透那就努力回去。
吳邪嗯?
安室透你想回去,那就努力回去。我們不都是這樣嗎?
安室透用著溫柔的語氣說著,他偏著頭,溫和的笑容自始至終未曾消失在他的臉上。
肩膀的重責,從未壓垮他的笑容和心理防線。
吳邪也是。不過,回去的,不只是我。
船上驟起猛烈的海風,瘋狂地卷著兩人的頭發(fā)和衣衫,頭頂?shù)脑茖颖淮瞪?,撒下的月光落了滿船,皎潔的銀色毫不吝惜傾斜在兩人身上。
彼間兩人洋溢著輕松的笑,無懼前方的狂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