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軒再一次見到了它——暌違一周之久的夢!
這回的夢依然是慕軒熟悉的場景:黑色的大海,遠(yuǎn)處卷集的烏云、狂暴的風(fēng)雨和滔天的巨浪,當(dāng)然還有他所在的那片絲毫不受影響的小天地。
只是這次慕軒的船上多了一個人,一個慕軒始終看不清的人。慕軒對她說話,她沒有任何回應(yīng),而且始終面向遠(yuǎn)方,背對著慕軒,弄得慕軒想跟她比劃手勢進(jìn)行交流也不可能。
慕軒嘗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自己既無法靠近這個人,也無法和這個人進(jìn)行交流,只好作罷,專注地劃起船來。既然有了一個小小改變,那么也許就能靠近甚至進(jìn)入那片風(fēng)雨大作的區(qū)域,慕軒這樣想著。
可惜,和以往的夢一樣,慕軒還是無法縮短他和那片區(qū)域之間的距離。
正在郁悶時,慕軒突然看到船上那個看不清的人轉(zhuǎn)過身來,似乎在張口對慕軒說著什么。慕軒努力地想聽清,卻一絲聲音也聽不到,仿佛他們之間存在著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阻礙了聲音的傳播。
那個人嘗試了幾遍,發(fā)現(xiàn)沒有成功,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還在不停地說著。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乘坐的小艇突然上下劇烈顛簸起來,把慕軒和那個人一起扔進(jìn)了大海。就在落水的那個瞬間,慕軒清楚地聽到對面?zhèn)鱽硪痪渚妫骸拔kU!”然后就沉入大海,還喝了幾大口海水。
“我靠!”慕軒一下子從夢里醒來了。他滿頭大汗,大口喘著粗氣,一時回不過神來。
“馬蹄南去人北望……”慕軒的電話響了起來,屠洪剛《精忠報國》的歌聲讓慕軒一下子清醒過來。拿起手機(jī)一看,原來是丁怡晨打來的。
“喂?”慕軒接起電話。
只聽到話筒中傳來丁怡晨那好聽的聲音,清澈卻有些驚慌,“慕軒,我剛才做了個夢,跟以往完全不同的夢。我好像見到你夢里的景象了,大海、小艇、風(fēng)雨、巨浪,都跟你說的一模一樣……”
“然后呢?”慕軒緊張地打斷丁怡晨,繼續(xù)問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
“然后突然一下子船就翻了,我掉到水里了。對了,船上還有一個人,我始終看不清他的樣子,跟他說話他也完全聽不到的樣子?!?/p>
慕軒一下子明白了。原來出現(xiàn)在夢里的那個模糊看不清的人就是丁怡晨。
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電話那頭的丁怡晨說道:“我跟你做了同樣的夢,我的夢里也有一個看不清楚的人,我覺得那應(yīng)該是你。我在落水的時候,清楚地聽到你喊了一聲‘危險’,你是看到或者聽到了什么嗎?”
電話里的丁怡晨聽起來好像放松了不少,“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張臉,那張臉上布滿了恐懼和焦慮,嘴巴一張一張的,好像在說著什么。我聽不清他說的是什么,不過看口型應(yīng)該是‘前面危險、不要過去’之類的話。好像還有‘抹殺’什么的。我曾經(jīng)研究過唇語,雖然不精通,但也能讀出一些簡單的內(nèi)容。只是夢里的視線實(shí)在一般,沒辦法弄清楚他說的全部內(nèi)容?!?/p>
“你今天沒事兒吧?”聽完丁怡晨的訴說,慕軒趕忙接著問。
“沒什么安排,怎么了?”
“我現(xiàn)在過去找你,咱們還到昨天我們?nèi)ミ^的萬卷閣去,到那里坐下好好聊聊。怎么樣?”
“行,那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就下去。”
掛了電話,慕軒抓緊時間洗漱收拾了一番,然后就急急忙忙地朝丁怡晨家趕去。
剛到丁怡晨樓下,還沒來得及打電話,慕軒就看到一個身影在樓門口徘徊著,正是丁怡晨。她今天換了一身衣服,穿了一條飄逸的白色百褶紗裙,腳下踩著一雙淡粉色的皮涼鞋,頭上戴著一個有白色斑點(diǎn)的紅頭箍,一頭長發(fā)在背后隨風(fēng)飄著。
慕軒看呆了,直到丁怡晨連喚幾聲才醒悟過來?!澳阏婷??!蹦杰幱行┱Z無倫次地說。
“咱們走吧,到萬卷閣,你有得是時間,讓你看個夠?!倍♀坎⒉唤橐饽杰幍呐e動,心里反倒美滋滋的。
來到萬卷閣,李老還是那么熱情,只是今天他沒有再給慕軒泡茉莉花茶,而是給他上了一壺和丁怡晨一樣的明前碧螺春。“你也嘗嘗這個碧螺春茶,兩個人在一起,連喝茶都喝不到一塊兒去,那怎么行。”李老振振有詞地?cái)?shù)落完慕軒便往前面去了,今天他有一批剛從別人手里買的書需要整理,不是慕軒和丁怡晨,他才懶得說那么多話呢。
慕軒和丁怡晨還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上,不過今天兩個人都沒有心情看書,而是小聲地交流起夢里的事情來。
就在他們說到那片怎么也無法靠近的海域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呼,只見不知什么時候過來的李老抱著兩匣書站在慕軒身后,神色有些凝重,嘴角微微有些顫抖??礃幼铀钦郎?zhǔn)備把新買的書放到書架上時,聽到了慕軒他們的談話。
“你們說的,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