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周父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看見蜷在角落包在外套里整個人惶惶不安紅著眼像時刻擔心大灰狼跳出來的小白兔的周清藝，差點沒揮著拳頭直接把地上的人打死。
“閨女，閨女沒事啊，爸爸來了。”他心疼地撫摸著自家女兒的頭。
“爸！”周清藝趴在他懷里有些崩潰“嗚嗚嗚”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疼嗎？”
“嗚嗚我嗝我這邊耳朵聽不清了?！?/p>
“什么玩意?。 敝芨敢话驯饗尚〉呐畠和嚿吓?，“小李誒這邊你先處理。那家伙?！?/p>
“明白?！?/p>
林木森和霍燚到警局錄完口供后出來了，警局門口的兩人一人一手警員們給的棒棒糖。
小李:畢竟是局長千金的救命恩人嘛。但是貌似其中一個是受恩的那個?？?，總之，先好好對他們。再之后局長想怎么謝謝他們就是局長的事了，主要他們局里現(xiàn)在忙得有點顧不上這兩。
天色已晚，兩人到這時才有時間正式認識對方。
兩人并肩走在昏暗的街上。
“我林木森?！?/p>
“霍燚?！?/p>
“城南二中的？”林木森看著他的校服扯起話題。
“嗯?！?/p>
“我有個朋友也是你們學校的，本來今天趁著周五打算過來找他玩的?，F(xiàn)在都這么晚了?！绷帜旧戳搜凼謾C屏幕，都十一點多了，公交車末班車都沒了。他吸吸鼻子，晚風吹的有些涼意。
“餓了嗎？”
霍燚倒是沒想到他還能再起話題，他現(xiàn)在就是想兩腳抹油趕緊回家。
他點點頭。
“吃面可以吧？”林木森指著不遠處路邊的一家炸醬面攤子。
剛想拒絕，直接回家，鼻子聞到香味后慫恿肚子一起造反。
“咕嚕嚕~”
霍燚：......
再次點了點頭。
劉海遮住的臉默默發(fā)熱。
“那你先在這等我一下?！闭f著林木森大步走向那亮著燈泡的小攤子
“老板，兩碗炸醬面打包?！?/p>
霍燚有些迷茫，那兒有桌椅啊，還有穿著他們學校校服的學生在那吃夜宵，旁邊明明有空位。
沒一會兒林木森拎著東西過來了，“走吧，我看見馬路對面有石凳子，咱去那吃。”
霍燚傻傻跟上，在經(jīng)過亮光的地方時才猛地意識到那人的用意。
他的外套還在周清藝那里，現(xiàn)在身上穿著的是他們學校短袖白襯衫，露出來的手臂密密麻麻的全是傷痕。他抿嘴。來到石凳處，注意到這邊因為路燈壞了，也沒有多少亮光。
他內心喟嘆一聲。
抓住已經(jīng)坐在石凳上的他那正在打開袋子的手。
“去我家吧，就在這附近?！?/p>
回到烏漆嘛黑的家里，程彥摸著墻走進自己的房間，打開燈到書桌旁，放下書包把這周省下來的生活費夾進黑色筆記本里。
他想攢點錢去趟書店。說來慚愧，長這么大了，文具都是媽媽在批發(fā)市場買的，而資料從來只買學校強制統(tǒng)一購買的那份，一般都是學校跟書商那邊談好了量大打折的價錢購入的，所以他還從沒進去過書店。
小學的時候他是在郊外的鄉(xiāng)鎮(zhèn)學校讀的，大家伙沒什么知識改變命運的意識，買課外書甚至是報補習班這種行為在他們中相當罕見，一般只有教師子女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初中是在工廠附近一學校讀的時候，買課外書是普遍現(xiàn)象了，但窘于經(jīng)濟情況報補習班的人也是寥寥無幾?，F(xiàn)在嘛，周圍的人兒好像最少都報了一個班，還有一對一什么的。
他數(shù)了數(shù)錢，報班自己是沒啥可能了，買買卷子、書什么的還可以。
砰、砰、砰。
他抬頭看向天花板，樓上小孩又在追逐打鬧了。
低頭垂眸拿出課本，先把數(shù)學課本里面的錯題都做一遍。
咚、咚、咚、球撞擊在地面的聲音。
把單詞鞏固一下。
乒乒乓乓，東西不小心被球砸碎了。
背一遍古詩。
“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小孩的哭喊聲和大人的怒罵聲。
把筆記過一遍。
兩個大人吵起來的聲音。
程彥合上筆記本。
刷牙洗臉。
再回到房間，變成了女人細嗓子尖叫和嚎哭的聲音。
程彥關了燈爬上床，閉上眼睛。
睡覺。
耳朵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酒瓶子摔在地上的聲音，依舊是從他頭頂上傳來的。
這戶人家，是這個暑假剛搬過來的，怪不得不懂規(guī)矩。他嘆了一口氣，認命似的掀開被子起床，從衣柜里摸出一個印著xx快餐店logo的鴨舌帽，抹起劉海把帽子戴好，又從柜子里拎出一個袋子，接著
穿上鞋出了門。
再回來時世界都清靜了，他把帽子塞進袋子后一起塞回衣柜，躺回床上安安穩(wěn)穩(wěn)入睡。
周六早，程秀神清氣爽地起床，自樓上那家搬過來后難得安安靜靜的讓她睡了個好覺，照常給兒子備好早餐后她背起背包出門上班了。
走到小區(qū)樓下的時候她才知道為什么那么安靜了，看樣子是那家人昨天晚上就沒在家，他們一家人迎面走來，兩小孩緊緊跟在媽媽身后，旁邊一臉疲態(tài)的強壯男人挎著斷手，她看了一眼那女人，臉上被家暴的痕跡有些可怖。
瞧了瞧兩個怯生生的小孩，她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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