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纓,我們…就到此吧…你也知你我如今身份屬實懸殊,我的官途一片光明大好,我…不想折在此。”
“哼哼,我們這么多年的情份就換來你這薄幸男的一句‘不想折在此’,顧衡!你好得很哪!哈哈”
…………
“抱歉”
腦海中的男人揚長而去。
畫面一轉(zhuǎn),一個紅艷艷的屋子里,白纓在對著鏡子言語,落淚、步搖、小曲、自殺,這些不屬于程時淚的記憶,一點點涌入他的腦海。
異物強行沖入腦中的疼痛逐漸消失,程時淚將頭痛的事拋諸腦后,真心替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小姐感到同情,還不忘咕噥著,“顧衡…遇上這么個薄情的人,白纓也是倒霉,不過,這記憶為什么不完整啊,只有白纓死前幾月的,奇怪!”
“阿纓,沒事兒吧,頭怎么樣了”白寺錦溫婉地問,“我聽到你方才喊著顧公子,你竟還記著他?”白寺錦半是玩笑的說:“阿姐可以忘,心上人萬萬忘不了。”
程時淚愣了愣,沒有想到白寺錦會這樣說,“哪有,只是突然憶起?!背虝r淚也沒有多問關(guān)于顧衡的事。
門口突然傳來素鳶急切的聲音:“郎中,快!這邊?!彪S后,一個拎著藥箱的老者出現(xiàn)在了程時淚的視野中。
看著安然無恙的坐在那兒的白纓,素鳶半是欣喜半是擔(dān)心的跑了過去,蹲在白纓的腳旁,“小姐,頭還疼嗎?郎中快為我家小姐瞧瞧?!?/p>
郎中放下手中的藥箱,坐在了一旁,將手搭上了白纓的脈搏,細(xì)細(xì)診了一會兒后,開口道:“這位小姐無甚大礙,只是受了寒,染上了風(fēng)寒,帶我開一帖藥方,吃3日便可無虞了?!?/p>
“那郎中,我妹妹落水失憶頭疼之疾,可有法子治?!?/p>
“頭疼、失憶…”郎中忖了忖,走過去瞧了瞧白纓的后腦勺,果真在發(fā)絲中發(fā)現(xiàn)一道淺淺的快要愈合的口子,“這位小姐應(yīng)該是在水下被利物傷了頭部,使記憶丟失。這頭疾乃是傷口浸了池水,寒氣進(jìn)入腦內(nèi),是可以靠藥醫(yī)治的,可這…失憶之事就得看造化了?!?/p>
眾人一時無言,待郎中開完藥方,叮囑了幾句后,白寺錦才吩咐素鳶去抓藥。此時程時淚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因為記憶中的她,也就是白纓在二十五歲時被渣男害死,倒退十二年與顧衡相識,不就是現(xiàn)在十三歲的時候嗎?剛才那個自稱是我姐姐的人也認(rèn)識顧衡,所以我和他的關(guān)系到底到哪一步了???!
白寺錦看著皺著眉頭的白纓,心想定是失去了記憶,心里難受,便準(zhǔn)備開導(dǎo)開導(dǎo)這個妹妹,“阿纓,莫要太難過了,其實有些事忘了也好,心里舒坦些,忘記了就重新開始,活的好些。”
程時淚的內(nèi)心有一些觸動,她想起了她的姐姐程時月。以前也是這般,待她很好的,少女有心事,不愿與父母說,程時月每次都會耐心聽妹妹訴說,只是現(xiàn)在穿越到了這兒,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平常煩爸媽的嘮叨,想要盡早脫離他們,可真離開了,心里有種道不明的難過,她其實是想回去的。
程時淚沒有多言,只是低聲應(yīng)了聲,這記憶于她也無甚重要,反正也不是自己的,程時淚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她沉默的是離家的悲傷,是孤身一人穿到古代的無助。但現(xiàn)在的白纓在白寺錦眼里,是因為失去了記憶而悲痛的,于是便撫著白纓的手婉聲道:“這幾日發(fā)生了許多事,你且好好休養(yǎng)幾日,過幾日帶你出去赴一小宴,也好散散心?!卑姿洛\想了想又說:“忘了的就讓它過去吧,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阿纓總要向前看才好?!?/p>
“阿纓穿戴洗漱好后,讓素鳶領(lǐng)著來大廳吃晨飯吧。”
白寺錦走后,素鳶也安慰道:“其實大小姐說的也對,不好的回憶忘了便忘了,小姐要快快樂樂地活著。”
程時淚聽著小丫頭一番略帶憨氣的安慰,不自覺的抿唇笑了笑,沉重的心也放松了些,心想著,既然不能回去,那就在這好好活著。
洗漱完畢后,素鳶為白纓挑了一件淺青色的紗袍和一雙金絲刺繡的白色綾鞋。在為白纓梳妝時,素鳶不禁感嘆:“小姐長大了,這相貌是越發(fā)好看了,城里其它的小姐們該要嫉妒了,小姐沒怎么保養(yǎng)過,膚貌卻勝似白玉,似牛乳一般軟嫩?!?/p>
程時淚菀爾,在學(xué)校的時候,也有很多人羨慕她不保養(yǎng)就十分水嫩的臉。她瞧了瞧鏡中被打扮的自己,不經(jīng)覺得小丫頭梳的少女髻十分俏皮可愛,充滿活力。
“小姐,你要帶哪只簪子?素鳶看這支青松流蘇銀簪與小姐今日這身衣裳極配?!?/p>
“那就這個吧。”程時淚對這些東西沒什么太大的看法。隨后,素鳶為程時淚略施粉黛,讓程時淚白嫩的臉上多了一些少女嬌羞時的粉紅。
裝扮好后,素鳶領(lǐng)著程時淚到平國公府的大廳用飯。一路上,程時淚在內(nèi)心不禁感嘆:這國公府就是不一樣??!光后院就這么大,氣派呀!
白纓是最后一個進(jìn)入正廳的,她向四周掃視了一圈,覺得這正廳布置得更加精細(xì),一桌一木都盡顯貴族風(fēng)范。這桌上的幾人也不難認(rèn)出,穿白色錦衣的,自然就是白寺錦。著碧水衫和白鶴短袍的,應(yīng)當(dāng)就是二小姐白兮與四公子白茗了,不出所料,坐在朝南位的就是平國公夫人,許太傅長女。女人雖略顯蒼老,但一舉一動都體現(xiàn)出她的端莊,大氣,優(yōu)雅。
程時淚有些無助地看向白寺錦,她不懂得古代的禮儀??!
白寺錦看到了她求助的眼神,準(zhǔn)備將白纓失憶的事告訴母親,正要開口,一陣凌厲的女聲先她一步響起。
“三小姐是越來越放肆了,夜會那姓顧的小子暫且不論,連這基本的禮儀規(guī)矩也不懂了嗎?”平國公夫人許碧綏斥道。
斥責(zé)的聲音不大,程時淚卻有些楞,這姑娘已經(jīng)和顧衡兩情相悅了?不行,現(xiàn)在這身體是我的,可不能讓那負(fù)心男給糟蹋了,程時淚想想白纓的下場,不禁有些害怕。
程時淚搖了搖頭,想起還有平國公夫人這茬,這大夫人肯定不是我這具身體的生母,那我喊她夫人?母親?這古代又是什么規(guī)矩禮儀呀??!程時淚在內(nèi)心絕望的喊著。
“母親”,一陣不急不徐的溫婉女聲在屋內(nèi)輕響,“阿纓不是有意的,她是不記得這些了?!?/p>
此言一出,屋內(nèi)眾人臉上都充滿疑問,只有許碧綏面上十分沉靜,她猜到白纓可能是被自己推下水后失憶了,但府中只有白寺錦、白纓、素鳶和自己知道,她也不想損了自己的名聲,也無意再追究下去。
“哦?有此事,既失憶了,就找個好些的郎中瞧瞧。先落座,用飯吧?!?/p>
程時淚坐在了白寺錦和白兮中間的凳子上。坐下時,還被自己的下裙絆的踉蹌一下,引得白皙哼笑。
“纓妹妹,這失憶了,禮儀可不能廢呀,現(xiàn)下你什么都不記得了,可得從頭學(xué)起呀。也不知妹妹能不能在三日后的將軍府小宴前學(xué)會基本的禮儀。”白兮滿臉笑意說著。
程時淚附和,“定會的,絕不給府里丟臉?!?/p>
“那是最好?!痹S碧綏順便一問,“茗兒,最近課業(yè)如何啊?”
“回母親,昨日書院小試,一甲一名?!卑总樀?,好似這一甲一名很一般。話說對他來說,也確實是隨便一考就是這個成績。
桌上除程時淚外,其他人對白茗的聰慧早已習(xí)以為常,面上除了欣慰,也無甚表情,但程時淚不一樣,她從小成績就不咋樣。聽到自己現(xiàn)在有個弟弟,是超級學(xué)霸,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桌上的四人看著程時淚,將她盯得有些尷尬。
“妹妹當(dāng)真是什么都不記得了,四弟弟可是打小就這么聰慧,在書院中一直都是一甲一名呢?!?/p>
“四弟弟前途無量啊!”程時淚稱羨。
白茗聽后,只皺了皺眉,因為他不喜歡白纓,聽她說話也只覺諷刺,兩人曾經(jīng)倒也沒什么太大的過節(jié),只因白纓的娘,平國公府的小妾,當(dāng)年鬧出的那些事讓她感到厭惡,連帶著白纓一起。
…………
三天里,程時淚也逐漸適應(yīng)了這里的生活,規(guī)矩禮儀也學(xué)了不少。這些天,程時淚也聽了不少將軍府的事,公孫老將軍,有一孫女,名喚公孫辭伶,乃一將門虎女,武藝高超,在同輩中幾乎無人能敵。這昭容王殿下林逾 ,就是同輩中鮮少能敵過公孫辭伶的人。昭容王林逾師從公孫老將軍門下,極富靈性,文武雙全。這少年公子的溫潤容貌也是極引人注意的,城里許多姑娘都為她傾了心。這位殿下雖極富天資,卻不驕不躁,為人寬和,少年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