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的神色逐漸陰沉下來,指尖不自覺地輕微顫動。
如懿為何會這么做?
難道她依然對阿箬曾經(jīng)站出來指證她的舊事懷恨在心?
是那道未解的心結(jié)促使她一時鑄下大錯嗎?
即便到了此刻,他心底仍是不由自主地為如懿尋找開脫的理由。
烏拉那拉氏已逝去多年,但令人不安的是,如今仍有忠于她的宮人潛藏在宮闈深處,甚至將手伸向了他的子嗣。
他又回想起皇阿瑪子嗣凋零,正是因為景仁宮的烏拉那拉氏控制著皇阿瑪?shù)淖铀谩?/p>
烏拉那拉氏操控了皇阿瑪?shù)淖铀靡惠呑印?伤硕家咽湃ザ鄷r,卻仍舊陰魂不散,企圖連他的后世子孫也牢牢掌控在手心之中。
這般行徑,實在是可惡至極。
今日竟敢對他的妃子動手動腳,他日豈不是膽大包天到弒君的地步?
思及此處,不禁令人遍體生寒,冷意如潮水般蔓延全身。為保自身安危無虞,景仁宮中留下的隱患,必須即刻清除干凈。
他打算尋個恰當(dāng)?shù)臋C(jī)會與皇后商議,將那些已滿二十五歲的宮女放出宮去。更是借此機(jī)會,把宮中換成盡是忠于自己的人
鑒于如懿并未對阿箬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弘歷念及他們曾經(jīng)那份墻頭馬上的深情厚意,終究沒有責(zé)罰如懿,反而特意叮囑宮人,對阿箬隱瞞此事。
阿箬對弘歷的輕拿輕放,并未表現(xiàn)出過多驚訝。如今,她在安心養(yǎng)胎之余,暗中將視線轉(zhuǎn)向了貴妃。
貴妃常年受寒癥困擾,一直倚仗齊汝調(diào)養(yǎng)身體,阿箬便趁機(jī)在貴妃每日服用的藥中添了別的料。
之后的日子里,貴妃的嗜睡癥狀愈發(fā)沉重,整個人的反應(yīng)也漸漸遲鈍起來。
直到一個月后,她踩著花盆底鞋去準(zhǔn)備給皇后請安時,腳下不穩(wěn),竟直直撲倒在地,臉狠狠磕在了地上。
待她悠悠轉(zhuǎn)醒,眼神卻已變得空洞渙散,只知道傻笑流口水。
貴妃傻了,自然是大事,可卻都沒能診出慧貴妃被下藥,太醫(yī)與旁觀者眾妃嬪一致認(rèn)為,是貴妃在門口摔了那一跤,使得貴妃摔壞了腦子。
太后聽聞此事后,眉頭微蹙,沉聲道:“好端端的一個人,怎會陡然變得癡傻?”
福珈微微啟唇,聲音輕緩卻透著幾分疑慮:“奴婢也覺此事甚是蹊蹺。不過是摔了一跤,腦袋又沒受傷,怎會傷及神志?這其中恐怕另有隱情。貴妃娘娘……會不會是被人暗中算計了?”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太后心中始終盤桓著一絲不安,高氏的癥狀與她當(dāng)年被余氏下毒時的情形如出一轍。
可若高氏真的遭遇了同樣的毒手,為何連太醫(yī)們都未能察覺分毫?這其中的蹊蹺,令她越想越覺疑云重重。
福伽見狀,又低聲說道:“貴妃娘娘如今這般模樣,若是高大人得知了,怕是會傷心不已吧?!?/p>
太后原本緊蹙的眉頭在聽到這話后迅速舒展開來,語氣中透著幾分掩不住的幸災(zāi)樂禍與快意:“是啊,高斌就這么個寶貝女兒,如今卻落得瘋瘋癲癲的下場,真是報應(yīng)不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