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一股清香的草藥味緩緩涌入為煞的鼻中,為煞的眼睛也被這苦中淡含清香的味道催醒,便也緩緩睜開眼來。
而此刻,端著藥碗的守宮人正將一勺湯藥吹涼后遞到君上的嘴邊,平靜的眸子對上君上突然睜開的眼睛,突然起了惶恐,手中的動(dòng)作呆在那里,身體不能動(dòng)彈。
為煞看了一眼她,絲毫沒有停留片刻目光,抬手撇開守宮人手正拿著湯藥勺的手,面無表情,沉聲道:
為煞直視主君,該當(dāng)何罪?
愣住的守宮人聽到這問罪的話,立即反應(yīng)過來,端著藥碗,往后退了三步方才跪在地扣下頭來,膽戰(zhàn)心驚:
為煞自顧自的從床上起來,也沒打算把她怎么樣,整理著衣衫,任她跪在那兒,全然不顧她的瑟瑟發(fā)抖。
為煞快去,煮粥,加釀花糕的那種。
說話間為煞已經(jīng)快步走到文墨桌案前了,突然覺得有些餓了,便就吩咐了?! ∈貙m人扣著頭,小聲應(yīng)允,連忙跪著倒退出殿,出了內(nèi)殿,她站起身來,想來幸好前幾日的驚嚇不重,能夠一日便蘇醒,回到塌前侍奉,若是晚了一日,換新人侍奉,不知君上真脾氣,恐怕又要牽連到他人,自己也難逃其咎。
但是,如今這寒冬之際,君上從不對飲食有所刻意挑剔,君上沒有成婚,三宮六院也是少的,司飲宮也沒有備著不凡飲食,如今卻要加釀花糕的粥,要她去哪里找新鮮的春花呢?
守宮人走著,越靠近司飲宮越發(fā)焦慮,司飲宮的配備她是知道的,索性停腳,轉(zhuǎn)頭往花苑跑去,想來冬日里,花苑右墻角有一株老梅,這幾天花正艷,雖是難有春花香甜,倒也新鮮,細(xì)來打磨熬制,也可入口。
好在花苑離司飲宮不遠(yuǎn),小跑片刻便到,君上吩咐得急,也顧不得去找禁衛(wèi)來攀爬這梅樹,那練武之人也不會(huì)也挑揀花枝,恐怕會(huì)搖盡一樹繁花也留不住芳香?!?/p>
思索間,守宮人已經(jīng)搬來花苑一亭中的木凳,開始爬起樹來,也是多虧了入宮之前生在村鄉(xiāng),對于她,爬樹也不算是難事,只是煩人的長袖總是被樹枝掛扯住,她卻也顧不得這些了,挑好花朵后摘下,匆匆放進(jìn)袖口。
晴時(shí)陽光即使是冬日,守宮人在樹上忙活也曬出了汗,好不容易摘好花,就在她準(zhǔn)備下樹時(shí),突然聽到了那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為煞你在樹上做什么?
這一句話,讓她熱意全消,險(xiǎn)些跌下樹來,還好死死抓住樹干。隔著一層繁花,面對長廊上的君上,她也只敢看著他的鞋子。
為煞開口問話,樹上人沒有回話更沒有下樹來,他顯出慍色,直直往樹下走去,長廊里為煞后面候著的另一位守宮人欲言又止,不敢催,也不敢問。
為煞走到樹下,抬頭看著她,黑臉沉聲道:
為煞下來。
守宮人像是突然驚醒,驚慌下樹,君上也沒有要接她一下的意思,她也明白,趕緊跪在地上請罪。
為煞什么也有要怪罪的意思,卻是話鋒一轉(zhuǎn),無厘頭的問了一句:
為煞你叫什么?
桑樺奴婢桑樺。
為煞悶聲了一個(gè)嗯字,便就匆匆走了,直到聽不到君上的腳步,桑樺才站起來,抖抖身上的灰塵花瓣,心情也輕松些了,因?yàn)榫弦呀?jīng)去別的宮苑了,不會(huì)急著回宮吃花粥,她有充足時(shí)間準(zhǔn)備,而且這樣一臉冷冰冰的君上才是她侍奉多年君上嘛,前幾天為她搖秋千的君上,實(shí)在恐怖嚇人。
想到那天的君上,桑樺狠狠搖搖頭,趕緊把那天的恐懼甩在腦后,摸摸袖中花瓣,輕松的往司飲宮去了。
而為煞,卻是步伐沉重,去往覆無生的宮殿,覆無生急急遣守宮人來請見他,說明覆無生要解開謎團(tuán)的心更急。
到是此刻,為煞竟然有些不愿面對謎團(tuán)后的真相了,大動(dòng)干戈去上水將覆無生待會(huì),頭疼幾十年的病痛,犧牲柳燃的代價(jià),他隱隱覺得,真像無論是什么,都將帶來不詳。
而前幾日的行為反常,也讓為煞自己都不能解釋清楚,為何看到那個(gè)名為桑樺的小宮人會(huì)有些眼熟?總有些場景,在腦中劃過,他想一一還原,卻總是缺些東西,到底是什么,為煞現(xiàn)在,想知道又不想知道了。
心有所思,即使隔了半個(gè)宮城之遠(yuǎn),走到覆無生居住之處,也是片刻。他囚禁覆無生,也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能讓太多人知曉北驀的秘密。
到了宮門外院,一路上跟著為煞的守宮人輕輕推開宮門,待到為煞跨門而入,她便關(guān)門,自覺留在了外院門口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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